向春玲實地考察云南緝毒前線 中國發展門戶網圖
向春玲,中共中央黨校社會學教授,去年3月,她花了23天的時間,沿邊境線考察了9個縣市,走了云南與緬甸接壤的800多公里邊境線,親眼目睹了云南省各族人民在打響堵源截流、打擊毒品犯罪和禁吸、戒毒這場禁毒人民戰爭方面取得的成績。一年來,向春玲的腦海中總是浮現出邊境線上一些市縣村莊毒品肆虐對當地政治、經濟所造成的毀滅性打擊,以及當地黨委、政府、人民舉全民之力與毒魔浴血奮戰的場景……最近,她正將考察結果寫成一份內參,不日將呈送相關部門。2006年7月上旬,記者對她進行了專訪。
“毒品真的離我們很近。”這是一直從事社會學、人類學研究的中共中央黨校向春玲教授從云南回來得出的最直接的感受,而這種感受緣于她去年3月赴云南進行毒品與艾滋病的一次不同尋常的學術調研。當時有人告訴她:云南最為突出的是毒品的危害與艾滋病的社會問題及其所引發的一系列后遺癥。由此,她在云南進行了為期20多天的調研工作。期間,向春玲為云南人民在為中國乃至世界禁毒事業所做出的巨大犧牲而幾次灑下熱淚…… “那里在打一場艱苦卓絕的禁毒人民戰爭。”向春玲說,“云南人民在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在向我國乃至世界做出著莊嚴承諾:云南不僅自已要禁絕毒品,而且要竭盡全力為我國內地堵住毒源,為國際社會的禁毒做出自己的最大貢獻!”。
“云南禁毒猶如堵住洪水的長江大堤,一旦堤崩就會‘水漫金山’,危及整個中華民族”
“云南當地甚至整個國家,都正處在毒品的威脅之下。”向春玲說。 據資料介紹,云南省,毗鄰“金三角”毒源地,與緬甸、老撾、越南三國接壤,邊境線長達4000多公里。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復雜的周邊環境,使得該省長期以來過境毒品猖獗,種植、販賣、吸食毒品的問題也很嚴重。因此,云南省長期處于中國乃至世界禁毒斗爭的最前沿,禁毒工作的任務十分艱巨。金三角每年要生產毒品 噸,近些年來由于緬甸、泰國禁毒力度加大,金三角的毒品正源源不斷地由云南邊境向我國內地滲透。這“借道云南”的販毒活動不僅導致我國毒品犯罪活動數量的增加,而且使國內吸毒人數也有所增加,毒品消費市場持續擴大。
數據顯示,我國內地流通的毒品中,約70%來自“金三角”地區。 “邊境沒有邊境線!”向春玲感到很吃驚,“這樣的邊境使堵截毒品變得十分困難。”兩國之間沒有天然屏障,也沒有城墻和鐵絲網人為地隔開,只有一塊界碑。除了邊境口岸有邊防武警檢查外,其它地方是土連著土、山連著山、水連著水、橋連著橋。在當地人的帶領下,向春玲看到瑞麗一戶農民,院子在中國,臥室、廚房都在緬甸,典型的一家兩國、一國兩制。她曾問過隨行的當地官員,中緬邊境通往云南的道路有多少條?他們說你看天上有多少星星,地上就有多少條通往云南的道路。 “云南的禁毒猶如抗洪的長江大堤,一旦堤崩就會‘水漫金山’,危及整個中華發族。”向春玲的擔心并非不無道理。據介紹,云南通往邊境的道路已形成的就有好幾十條。接壤處大片的原始森林,給毒販們提供了天然屏障作掩護,他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經常像螞蟻搬家一樣零包散運,給禁毒工作增加了相當大的難度,堵不勝堵,防不勝防,毒販們藏著毒品,一腳就跨過邊境線。 正因為如此,云南在堵源截流方面面臨的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救救我們的民族!”
因為緊鄰“金三角”,云南邊境首當其沖遭遇“毒”害:一邊是“金三角”繁榮的毒品經濟,一邊是在貧瘠黃土地上勞作的中國邊民,毒品正源源不斷地流入中國。云南省隴川縣負責禁毒與防治艾滋病的官員向向春玲介紹,隴川縣由于與緬甸接壤,有國境線50.899公里,這個有著1931平方公里國土面積、人口170149人的小縣城,居住著景頗族、傣族、阿昌族、傈僳族、德昂族等跨境少數民族。隴川是全國景頗族、阿昌族聚居住人數最多的縣。 這是當地政府給向春玲提供的一份權威資料,上面顯示的數據讓她感到震驚:資料顯示,截止2004年10月,全縣登記在冊的吸毒人員11586名,在冊的吸毒人員中因吸毒等原因死亡1336人,經考核未復吸(鞏固3年以上)307人,外遷或下落不明148人,正在“兩勞”915人,現有吸毒人員8880人。在68個村委會、3個居委會,693個村寨中,涉及吸毒的村寨599個,占全縣村寨的86.4%,無毒村寨94個,僅占13.6%。吸毒人員中以青壯年為主,文盲半文盲居多,年齡在17歲至60歲的有8174人,占吸毒人員總數的92%。少數民族吸毒人員有6409人,占吸毒人員總數的72.2%。其中景頗族4110人、傣族1327人、阿昌族581人、德昂族77人、其他民族45人。隴川縣是全省吸毒人員最多,所占人口比例最大的一個縣,是全省乃至全國毒情最為嚴重的地區。
在隴川,平均不到20個人中就有一個吸毒者。 一些毒情嚴重地方基層黨組織渙散的現象,令向春玲心急如焚。由于吸販毒者大多為亡命之徒,考慮到后果,一些在任的村干部根本不敢管,個別村干部還存在參與吸、販毒行為,還有的地方根本就選不出村干部。 更有甚者,有的毒販還經常利用各種方式誘惑干部,以吸煙(摻毒)、將毒品放入酒水飲料中想方設法來把干部拉下水。
據介紹,吸毒者一但吸毒成癮,就會放棄生產勞動、照顧家庭,放棄贍養子女、父母,導致田地荒蕪、傾家蕩產、妻離子散,甚至家破人亡。據隴川縣婦聯統計,截止2004年6月,全縣已有304名婦女因丈夫吸毒或吸毒死亡遠嫁外地,其中90%為景頗族婦女。 下坡村是隴川縣名副其實的“吸毒村”,隨行的年輕人的一句話讓向春玲感到很震驚:“下坡村曾經連續8年沒有辦過喜事,村里人8年中沒有喝過喜酒。”因為吸毒,下坡村沒有女孩子愿意嫁進來,沒有人結婚,沒有人生孩子,吸毒的人又不斷死亡,人口呈負增長的趨勢很嚴重。甚至還出現過村民去世后找不到送葬人的現象,景頗族等少數民族為此發出了“救救我們的民族!”的呼聲,現在這句話成為隴川縣的禁毒宣傳口號。 “禁毒應該是聯動的工作,而不應該成為某個部門的事,它應該與勞動、教育、衛生、公、檢、法等各級禁毒部門緊密地聯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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