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偉鴻:
您反復強調了補貼帶來的一些不合理性,也力主說能夠盡早來改變這樣的一個現狀。那么在目前全球經濟出現一些回落,我們的CPI的增速也出現了一些下降的今天,您覺得這是不是我們價格改革的一個最好的時機?
周大地:
我這個看法和你這個稍微有點區別,價格改革實際上應該看它的需要,而不是看所謂的找一個時機,這個時機有的是看法不一樣,比如說有人說國際油價低的時候你最好并軌,這個并軌以后沖擊小。但實際上來講也有人說了,國際油價真正漲的高的時候你去并軌,大家比較容易接受,因為中國現在進口油占了咱們石油消費的一半,而且大家可以看到國際價格它是變化很快的。今年年初的時候油價是一百塊、九十幾塊,后來一下蹦到期貨147元,平均價格137元,那么現在又回落到一百一十幾,那么實際上這個價格它從來都是這么波動的,我們很難說你在高價時候你不調,低價時候調,完了以后再高的時候你怎么辦呢?所以你總得有一個,該調的時候你就調,當然也要考慮到這個問題,如果一步到位的確可能對于某些行業,它會造成比較大的沖擊。所以我們可能
可以采取分步調的方式,但是分步調不等于不調,而且分步調不等于說,你走了一步下一步就不敢走了。所以我想,應該給這種各種方面的消費者以充足的市場信號,告訴他說,以后搞浪費、搞高耗油車、搞高耗電的產業是行不通了,你必須盡快地提高你的技術水平,改變你的產業結構,改變你的不合理消費習慣等等方面,讓它趕緊變化,這樣才能起到我們價格改革的作用。
我舉一個例子,美國是采取了低能源價格的政策的,所以美國的油價長期比歐洲、日本的能源價格要明顯低一大塊,最后執行的結果是什么呢?就是美國的人均的能源消費比日本、歐洲的人均能源消費相差將近一倍,就是歐洲這些國家,它大約是人均消費4噸標準油,折合各種能源,而美國要到八噸標準油,那么在中國這么一個國家來看,你到底學哪邊?說老實話,中國就是學歐洲、學日本都有點來不及,因為你有13億人口,你按歐洲、日本來消費的話,全世界的油你也得消費一半,都給你還不夠。所以可能中國還要創造一個,比它們還要節約還要高效這么一個消費和生產狀態,所以我們就要從這個國際的例子來看到,中國有可能應該實現一個高能源價格政策,所以不但是市場本身要來把能源價格抬上去,我們不能壓著,因為這個市場本身就反映稀缺性了,反映市場供需的緊張了,同時我們可能還要一些政策性的引導,比如說歐洲、日本為了防止它們的石油需求增長過快,它們增加了很大的消費稅,就是燃油稅、能源稅在它們的終端消費里頭可能有一半以上是稅收形成的,中國現在還沒想,剛開始考慮這個問題,一個燃油稅搞了好幾年,都認為因為油價高了,我們就不敢出臺了。所以我想我們這方面還是要做重大努力,來考慮我們這個能源價格改革,究竟什么是更好的時機,究竟應不應該下決心來進行。
陳偉鴻:
好,歡迎各位回到我們節目當中,您現在正在收看的是中央電視臺經濟頻道的特別節目《經濟熱點面對面》,的確,能源價格的扭曲已經給我們的能源利用、經濟發展和環境保護帶來了嚴峻的考驗,那么如果說我們的能源價格的改革是迫在眉睫的話,我們現在想知道的是我們究竟應該從哪里入手,來推進能源價格的改革,接下來我們繼續有請周大地先生為大家做專業的分析。
周大地:
我想目前能源價格改革很多管理部門想的是如何使現有的一些經濟運行部門能夠正常地運行下去,所以比如說我們的油價,成品油價格提升,是因為所有的煉油部門干不下去了,給了幾百億的補貼它還是虧損,所以只好提一提油價,電力價格的改革也是由于發電行業整個虧損了,今年上半年五大電力公司四個都完全虧損,但是我想這個價格改革,還有剛才我說的,你應該增加政策因素,你應該在調整產業結構,促進轉變經濟增長方式,發展方式這方面起作用,所以我想這個改革是一個,應該看到它是個巨大的改革,它不是小打小鬧,稍微調整兩分錢就解決問題的,所以我想我們這個價格,目前看來還是要從電價和油價這兩個入手,因為這個矛盾也比較大,石油價格我們原油已經基本上和國際價格接軌了,我們成品油價格現在和國際價格還沒有接軌,特別是不但是水平上有差距,同時我們這個價格變動也太困難,就是它不能反映供需信號,所以真正在短缺的時候價格不變,大伙兒還使勁用,所以你如果連個價格水平,都不能反映這種國際能源的供需的緊張程度,而且我們又大量進口石油,我們大量出口產品的情況下,你肯定這個價格信號是出現誤區的,所以我們應該盡快把這個調整過來,同時還應該增加比如說我們的燃油稅,中國號召了半天要開一點小排量車,要發展一些公交,但是實際上你看小排量車還不賣,賣得不好,為什么呢?車價很貴,油價很便宜,相對而言,所以人家只要買得起車,不考慮以后花多少油錢,所以這種情況下來講,我們已經出現這種逆調整的問題,所以我想這個油價調整對我們能源安全、對我們長期的能源結構的調整各方面還是有很大關系的,同時這個電力價格我感到也是一個必須從定價原則和電力價格調整機制方面都要做很大的工作,當然電價調整很重要一條就是煤電聯動的問題,現在有一個觀點就是說,煤炭生產成本并沒有那么高,煤炭行業價格漲到這種程度,煤炭已經得了很大利益了,再給它調整,是不是煤老更有錢了,現在突然煤價,在幾年之內蹦了好幾倍,那么突然就造成了一批暴富,我們那些管理又沒有完全跟上,所以就形成了,好像很多老百姓對于這個煤炭價格再上去就看不慣了。但是實際上煤炭價格高起以后,我們可以向石油收特別收益金,我們可以增加我們的資源稅,我們可以讓煤炭更多的付出他們的環境成本,它得把煤礦土地撐線了,水資源破壞了,它得給我治理好,這些方面你增加它的必要的成本,過去安全也做不到,那么這個安全你得給我搞,不能老死人,咱們現在煤炭一多生產,老是在那兒瓦斯爆炸或者是哪兒水又突出了,煤油煤氣又突出了,等等等等,那你安全要加上去,你的成本也得提高的。
所以實際上煤炭方面的成本方面的管理工作,它的超額利潤的增收問題、資源稅費的增收問題也可以同步地進行,這樣就會使價格既反映了資源的稀缺、市場的緊張,又反映了我們一些政策的引導,促進產業結構變化這些政策因素,又能防止個別的這種能源生產部門暴富,所以我覺得這個,還是可以有希望做到這一點的。
陳偉鴻:
聽完了周大地先生的分析,我想很多現場的觀眾朋友會提出他們感興趣的問題,和周先生交流,來,現在我們就把時間交給我們現場的各位。
觀眾:
周大地先生,我想問一下國內的能源價格與國際要是接軌了的話,中國現在所面臨的能源問題能否有所解決?
周大地:
我想能源價格的調整會使我們的能源供需、能源技術的進步、能源效率提高都會有重大推動,但是當然不是說調整價格你就可以睡大覺了,我的想法就是說,價格調整好不但會使我們的供應方面的結構有更大的優化,而且使供應的方面不會出現這種像現在出現過的一些有生產能力都發揮不了這種情況。但是很重要一條就是使我們的需求也會更合理,所以能源問題就是必須從兩頭來解決,光從供應這邊拼命供,那你也解決不了,如果它浪費性的需求無限擴大的狀態。所以你肯定是一個需求更合理,供應也更優化,這么一個結果,這是我們調整價格的長期的目標。
觀眾:
周老師,您好,8月20日國家調整了一次電價,只調整了火電企業的上網電價,而電網企業的銷售電價不做調整,如果用上調的兩分錢乘以2007年全國火電發電量的話,就會有540億的電費要由電網企業來承擔,這樣會給電網企業造成很大的壓力,請問在這個方面國家會有什么樣的解決方案,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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