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說:
一個月之后,當記者再次來到了位于山西朔州地區的這幾家電廠,發現這里的存煤情況大有轉變。
廠長:
現在我們廠存煤夠一個星期燒,到月底或者到奧運召開以前,估計夠半個月燒,這一段時間是比較不錯的。
廠長:
由于這個電煤緊張導致的現在是各級政府也非常重視,責成民營公司總牽頭,平手礦積極配合,我們目前的這個情況有明顯的好轉,可是從我們感覺到電煤仍然供應非常緊張的,我個人認為,主要原因還是山西的煤炭外運量已經增大了很多,可是仍然在逐步地增大,也就是保了華北電和粵電、浙電這些全國的電廠,所以說導致了我們當地的煤炭還是仍然緊張。
陳偉鴻:
看完了剛才這個短片,我想大家都記住了剛才最后這位負責采購的主任他的一份擔心。
周先生,您覺得他的擔心有道理嗎?
周大地:
我覺得他的擔心還是有道理的,因為我們現在采取的行政措施,特別是各級政府為了保證電力供應,保證迎風度夏,特別是保證奧運會的順利進行,那么從中央到地方政府還是非常重視,那么我們也確實發揮了我們一些體制上的優點,就是說真正中央下決心的時候,各級政府包括企業還是出于看重大局,即使做點犧牲,他也要認真地把這個發電任務搞好,保證國民經濟、保證人民生活能夠正常進行。所以這次不但山西,周圍的很多省市在這個發電用煤方面都做了很大的努力,那么很多國有煤礦的生產和調配也都按照國家的要求,盡量地來滿足發電的用煤。所以我想電廠的負責人,他的關心、他的疑慮還是說,如果這個經濟關系,特別是價格這個東西不能得到很好的調整的話,那么他也擔心,是不是等重視程度過了以后,或者是進一步的一些煤炭市場進一步偏緊的話。那么這個情況下是不是還會有人天天來督著追著運煤呢?這個事情不會成為常態,所以這個擔心我認為也是非??梢岳斫獾?。
陳偉鴻:
也正像您所說的,剛才我們大家聽到的更多的可能是來自于行政的指令,需要我們怎么做,而并非完全來自市場的決定,那么僅僅靠這樣的行政指令來干預的話,未來一定不會長久,但是我們應該怎么辦呢?
周大地:
我想呢,我們要想解決電煤,這個不足的問題的話,我們還是要從一些長遠的原因來分析。總的來看,第一就是說我們能源價格體系還是有一定的缺憾,它沒有反映這種市場供需的一些基本面,對于這種短缺緊張沒有做出及時的反映。那么第二個呢就是說我們現在電力的消費結構,就是電力的電源結構本身還是有不合理的地方,我們現在太過重依靠煤炭,而其他發電技術裝備盡管有很多想法,但是現在進展仍然還不是太快,所以現在就產生煤電越緊張,煤電發展得越多,因為我們現在電力需求增長太快,其他的措施也趕不上,比如說核電要求時間比較長,煤電兩三年就可以把一個大型電廠搞起來,核電就要搞五六年甚至更長,所以很多人就發展速度一快以后,就先搞容易搞得快的,那么這樣就成了惡性循環,煤電搞得越多,煤炭缺得越多,煤炭缺得越多,這個當然電煤的問題就比較緊張。
第二個呢實際上還和電力需求有關,就是如果我們不能把電力需求這種快速增長,這幾年電力增長速度都是14%、15%一年,那么在全世界上來講,這個電力增長速度也是非常驚人的,可以說是在世界上各國幾乎沒有這么出現過在你工業化進展到這種程度的時候,還會這么大的一個電力增長速度,所以這個如果不能把電力的這種需求增長得到合理的抑制的話,光是想水多了加米,米多了加水,這么加下去的話,最后你的鍋肯定是盛不下去的。所以這種情況下我們要考慮從怎么能把需求能夠合理地抑制下來,這一方面我感到就是需要宏觀經濟的調控作為一個非常重要的基礎,同時對于能源價格的調整還要進一步加快。
陳偉鴻:
好,歡迎各位繼續來收看我們的《經濟熱點面對面》,在前面的節目當中,周大地先生跟大家分析了現在的電煤緊張,其根源在于價格倒掛。也有人進一步分析說,其實現在造成電煤緊張的重要原因就在于,電氣和煤氣長期以來它們各自為營,為了自己的利益長期積累下來了很多的矛盾,現在可以說是矛盾的一個總爆發,這樣的說法究竟有沒有道理,我們繼續來聽一聽周大地先生的專業分析。
周大地:
我想這個煤炭的改革是屬于能源價格改革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當然咱們現在說起來,中國的能源價格改革矛盾也很多,問題也很多,不僅是個電煤問題,電力價格本身的問題,包括我們現在成品油價格、原油價格、天然氣價格,凡是和能源沾邊的價格現在可能說,不能說都是很完善的,中國的整個改革開放,從計劃經濟走到市場經濟這么一個,邁這么一大步,它的核心的內容之一就是各種價格的改革,因為計劃經濟它的特點就是說,我一切按計劃辦事,這個價格本身僅僅是部門之間一些利益的分配問題,它不用價格來調整價格的供需。實際上我們煤炭這個價格也是經過了很長時間的,從煤炭的管理體制到煤炭價格的逐步放開,但是為什么電煤價格就沒有調整過來呢,主要是因為煤炭5它現在這種市場緊張狀態下它不完全是靠成本來定價的,就像我們現在在外頭買衣服,同樣一件襯衫,可能換個品牌就成了幾百塊甚至上千塊一件,換了另一個品牌,材料都是差不多,做工也差別不大,可能只有一兩百塊錢,它可能價格能差十倍,你說它這個成本能是差十倍嗎?肯定不是,它是從一個市場看你的支付方所謂的支付愿望能達到多少,支付能力能達到多少,它就來追求這個最高的價格,所以煤炭在市場緊張的情況下,它實際上煤價走的是,你市場既然你要這么多煤,那我就有這么大的供應能力,我也不是一個充分競爭的,隨便到處都可以挖出煤來這么一個情況。那么這個情況下來講,這個煤炭價格就像國際的煤炭價格一樣,它是看你這個需求方最大能夠忍受多大的價格,所以煤炭價格就上得很快了??赡芤粌赡暌郧霸谝恍┊a煤省,它的煤炭價格只有二百多塊甚至更低,那么現在產煤省也都五六百塊甚至更高了,那么對于一些焦煤,特別是我們這個冶金現在發展這么快,焦煤價格現在都上到一千大幾,有的好的焦煤,所以這個價格變化非常迅速。那我們的電力價格又怎么能反映這個成本呢?這個情況下就比較復雜了,因為中國的電力嚴格來講,就是說各地的煤價差別還是很大的,我們原來的電力定價往往是在你這個電廠上網的時候、蓋成的時候,根據當時你的投資,你這個煤耗的情況,和你估計的一些當時價格水平,這樣來給你定了一個上網的價格,這么一執行下來,可能很多年不會給你調整,調整起來很困難,那么現在這個成本變化特別是煤炭價格在電力發展,發電里頭、成本里頭就占了很大一塊,那么這個變化的時候,要去這么層層的報批,一個一個電廠這么來調整,這個我覺得工作量也非常大的。所以在某種程度上,我想我們還是要來解決一個電價的合理定價機制問題。
陳偉鴻:
您列舉了影響價格的一些重要的因素,那么在歷史上究竟有哪幾次算是起伏比較大的這種價格波動?我們現在的電煤短缺和歷史上的電煤短缺之間相比有什么不一樣?
周大地:
實際上國際上在燃料變化的時候,對電力產生沖擊也是非常大的,實際上在前幾年的時候,在美國搞電力體制改革以后,它有一年由于夏天的負荷非常高,很多發電廠天然氣漲價也很厲害,所以最后這個電網就成了非常大的虧損,加州電網差點破產,最后也是州長出來協調,無論如何你也得把電力,不管你虧損不虧損,你也得把發電給維持下去,也是采取了行政措施,來解決了臨時困難。后來他們對他們的電價如何去管理也做了很多回顧。我覺得我們還是要把煤炭的需求,這個宏觀條件還是要逐漸地把它給管理下來,那么這一點上來講,我想一定要考慮到,就是說如果我們是按照現在這么一個增長方式主要依靠投入大量的能源和原材料來追求一個,我感到就是說如果說,每年都要達到10%和11%甚至更高的這種GDP大家才滿意的話,這可能是維持不下去的,我們需要一個合理的、質量更高的一個GDP增長速度,中央從來都沒有提要求,大家都爭10%升到11%還要比,還不夠我們提的是爭取到8%左右甚至是7.5%,曾經提出來長期的目標,那么如果能把這個經濟增長速度得到合理的控制,那么經濟增長內容得到合理控制那我想產生這樣一個比較好的這么一個外部條件下來解決我們的價格調整問題的話,我覺得就比較合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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