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巖松:
其實我覺得這就是一個特別具有啟示作用的,為什么我們能夠看到這一點,大家會去制作這樣一期節目。我們過去可能會有一種慣性的思維,第一,想到美國能有50萬輛校車,運送那么多孩子的時候,美國有錢,但是你要知道人家多少年之前就已經開始這項制度了,也經歷了很多挑戰,慢慢去摸索。那么好了,在我們國內的土地上,寬甸有了這樣的校車,一方面來說,它又是丹東財政收入最少的一個縣,在經濟狀況上是很艱難的。而且另一點也能看出它的艱難,它一共只有12輛校車,為了應付整個縣里幾千的學生能接送完,沒有禮拜六禮拜日,而是讓各個學校輪流有自己的禮拜六禮拜日。
主持人:
輪流休。
白巖松:
放假輪休,這樣的話,等于你們輪流休,我車七天都能動起來,免得過于集中的時候我們跟不上,所以這都透出來一個錢口袋不太富裕。但是我覺得這一系列因素都不阻礙我們產生另外的一種想法,如此“口袋”不富裕的地方,依然堅定地開出了這12輛校車,而且就解決了這個縣里面父母的擔心,孩子的時間,經濟方面的投入,更重要的是讓我們看到了一種希望,所以它還真給了我們一個啟示,想不想干還真不是錢的問題。
主持人:
錢不是問題,在丹東最貧窮的寬甸縣已經證明了,但是比寬甸有錢多得很多的地方,尤其是中型城市、大型城市,像北京、上海這樣的城市,為什么校車沒有推廣開?
白巖松:
我覺得大城市很難,因為做《巖松看美國》回來的時候,有很多人跟我聊起校車,當時也有過這樣的對話,說你怎么看節目的收視率,我說節目最好的收視率,就是有一天,我看到中國的鄉村里開出了一輛又一輛黃色的校車。
主持人:
當時你怎么說出這句話?
白巖松:
你看我就沒有說城市,因為在準備制作美國校車的節目時候也看了國內的很多東西,也去想很多事情。中國的城市里有兩個最致命的東西,第一,中國擇校,這一擇校就壞了,它就很難按學區來分,可能在北京市,尤其大中城市不太可能立即推行校車,這是一個非常復雜的過程,需要論證。我不是說不能,我當然希望有一天盡早地行,但是開始難度很大。這一個校區里可能會有北京20個學校的孩子,因為它擇校,但是他們住在一個校區里,請問怎么動用資源,這20多所學校可能還分布在北京的東南西北。在設定線路和導致交通流量過大后,重復的時候挑戰太大。所以我覺得一開始,應該從農村開始,包括小城市。而美國當初的校車也有類似這種,正是在這樣的需求和困惑下,美國的校車開出來了,因為它地廣人稀,居住地相對集中,學校相對沒那么多,這樣又地廣人稀,使學生的成本太大。寬甸同樣如此,就是因為它推行了九年一貫制教育,又住宿,它的學生來到鄉鎮上學的時候,就要走很長時間的路,過去要倒長途車,其實我們也知道,在過去很多年,幾乎每年我們都能看到學生在走漫長的道路去上學,路上發生的與安全有關的事件,甚至暴力事件等等,寬甸也正是基于這樣的考慮開通了校車。所以我覺得最初中國校車的期待的確應該先從很多的鄉村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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