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調查根本沒意義
全世界的性調查很多,比如海蒂和金西的性調查,在大眾中很有名,但在學術界并不重視。因為海蒂和金西都不是隨機抽樣,沒有什么代表性。潘綏銘說,網上調查就跟海蒂和金西的調查一樣,沒有任何意義,“網上調查我們連看都不看一眼”。
“這個百分比是誰的百分比,網上調查能說清楚嗎?分母沒法確定。分母是網民嗎?是什么樣的網民?你永遠也說不清楚。”
而潘綏銘他們的這個調查對象,是中國所有20到60歲的成年公民,在這個范圍內進行一套復雜的抽樣,然后統(tǒng)計百分之多少的人做過什么事,這個分母是確定的。
不光是性調查,網上所有調查,如果不做抽樣的話,最后回答的,可能大多是一些好事之徒。或者都是有這種事的人,或者都是沒這種事的人。總之,你不知道分母是誰。
“那這個調查還有什么意義呢?”潘綏銘反問到。
話雖如此說,潘綏銘最近還是把這次調查的內容掛到了網上。他說,社會學家都知道網上調查和現(xiàn)實調查差別很大,自己就是要驗證一下到底差在哪里?他希望能給網上調查提供一個參考系數(shù)。以后所有的網絡調查,可以用這個系數(shù)來校正。
計劃生育對“中國性革命”影響最大
青年周末:這個項目,你在2000年做過一次,這次有什么不同?
潘綏銘:最大的成果是做了一次性的歷史對比。根據(jù)我們查到的資料,這在世界上還是第一次。像美國著名的金西和海蒂,都沒做過這樣的對比。做這個對比,就是在6年時間之內,看看中國在性方面究竟有多大的變化。
青年周末:你在這次報告中提出了“中國性革命已經成功”。網民有一些懷疑,覺得你這說法純粹是聳人聽聞。
潘綏銘:有不同看法很正常。一般大眾不研究這個,自然不了解。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而是專業(yè)不同的問題。
青年周末:它跟西方國家的性革命一樣嗎?
潘綏銘:不一樣。有一些共同點,但差異性更大。中國性革命最根本的一點,是計劃生育政策帶來的性和生殖的分離。在這方面,美國等西方國家沒法跟中國比。因為他們沒這個政策。
還有另外一點是社會控制的變化,現(xiàn)在個人在私生活領域的自由,跟20年前相比是巨大擴展了。新中國成立五十多年以來,還從來沒有過像現(xiàn)在這么一段時期,大家都不再管閑事了。用一句大白話來說,過去有一句口號:革命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現(xiàn)在眼睛還是雪亮的,但是不睜開了(大笑)。
青年周末:計劃生育怎么會造成性革命呢,我不理解。
潘綏銘:上世紀80年代開始的獨生子女政策,它的后果到現(xiàn)在才真正顯現(xiàn)出來。生殖和性的分離。就是它的后果。第一代獨生子女現(xiàn)在進入了婚育期。80年代初出生的獨生子女,現(xiàn)在二十五六歲了,這個政策在性方面帶來的影響,此時開始充分體現(xiàn)出來。
最大的變化就是,獨生子女已經不太可能再生育多子女了。兩個獨生子女結婚,他們可能還會再生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子女嗎?性和生殖的分離,在他們的成長過程中已經成為一個潛在的東西。不理解這一點,你就根本無法理解中國性革命。
現(xiàn)在是有規(guī)定,兩個獨生子女可以生第二胎。但根據(jù)國家統(tǒng)計,占百分之五都不到。兩個在城市里長大的獨生子女,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再生第二個孩子!他們已經不可能再接受多子女的概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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