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兩會上,取消利息稅的吁求又熾。3月7日,包括知名經濟學家吳敬璉在內的28名全國政協委員聯名向國務院提交關于取消利息稅的提案。對此,國稅總局有官員近日回應道,從一個方面來講,這些委員和代表的建議是非常正確的。對于普通的老百姓來說,征收利息稅是給他們增加負擔。“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講,全國的富人存款占了多少沒有測算。如果存款大部分集中在富人手里,那么取消利息稅后,究竟是誰獲益?”現實中,那些把保命錢存在銀行里的老人及中低收入者,都要因為利息稅而不得不被扣掉20%儲蓄收益。這是在這場利息稅存廢的爭論中,一個讓人動容的陳述。顯然,國稅總局的這位官員也沒有否認利息稅對于百姓生存的負重。那么既然如此,我們有什么理由認為,因為沒有測算準確富人的存款,所以就應當無視普通百姓的生存負重,并理當拒絕示惠民生?
當下,利息稅已失去了它合理存在的土壤。
就利息稅開征的初衷而言,是為了擴大內需,刺激居民消費。但是從現實情形看,利息稅不僅無力承擔起這樣的功能寄予,沒能達到這樣的目的,反而在一定程上加劇了分配的不公。首先,利息稅開征之后,2000年至2004年間的居民儲蓄存款余額依然呈高揚的態勢。其次,在“工薪階層儲蓄,有錢人投資”的現實下,原本應當納入稅收調節的富人財富反而得以逃避納稅義務———高收入者大部分使用企業賬戶,根本不用交利息稅。也正因此,2003年國家商務部提出“取消征收利息稅”的建議,并得到了民間及學界的廣泛呼應。
此外,炒股、紅利這些都不收稅,為什么要收利息稅?
對于富人財富以及社會公平而言,更重要的是何日開征資本利得稅。這足以回答國稅總局官員擔心的“誰獲益”的疑惑。但這卻是另一個層面的問題,就利息稅制本身而言,我們需要正視的不僅在于這一稅制已經不合時宜,而且在于取消利息稅所產生的民生紅利。一方面,據統計,今年2月份CPI指數為2.7%,高于同期的銀行存款利率2.52%,這意味著,普通民眾的銀行存款每天都在貶值。另一方面,取消利息稅不會給國家財政產生多大影響。最新數據顯示,2006年全國稅收收入共入庫37636億元,儲蓄利息稅459億元,占比不到1.2%.取消儲蓄利息稅并不會對國家財政有多大影響,而其存在卻必然會成為民生之負擔。
雖然對于國家財政而言,多此一分不為多,但對于民生困境來說,少此一分便可少一份生存負累。民生何在?就在那一分一角的精打細算之中,也正是這角角分分才積聚起了一些沉重的民生訴求。物價與消費的因素,社會保障尚不不健全,教育醫療住房等現實壓力,都需要普通百姓以角角分分來累加并積蓄生存之信心。在這種情勢之下,對于民生的“少取”而“多予”,無疑成為國家稅收應有之民本立場。因此若說取消利息稅更大的意義,也正在于此。
《道德經》云:“天之道,損有余而奉不足”,民生即天道。《論語》也曾有道:“若得真情,哀矜勿喜”,民生之真情即是應當保持哀矜者。民生當頭,不容回避。
當關注民生、重視民生、保障民生成為今年兩會的熱門話題,當取消利息稅的利弊已然明了之時,持續六年的利息稅存廢之爭能否盡快畫上一個句號,同樣要納入政府切實解決民生問題的視野予以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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