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愚專欄
3月18日最新一次貨幣政策會議上，美聯儲公開市場委員會（FOMC）以10∶0的投票結果決定維持銀行間聯邦基金利率目標區間在0-0.25%不變，此外，美聯儲還宣布，將在未來6個月中購買至多3000億美元長期美國國債，并增加7500億美元抵押貸款支持證券收購額將使其規模擴大至1.25萬億美元。同時，美聯儲還將追加購買1000億美元的兩房債券，使今年以來購買的相關機構債券達到2000億美元。由此，美聯儲購買抵押貸款證券的規模將擴大8500億美元，至1.45萬億美元。紐約聯邦儲備銀行3月18日公布的國債收購計劃的部分細節顯示，美聯儲收購國債的對象將集中于2年期至10年期美國國債，包括名義國債和通貨膨脹指數國債，收購將于本周開始，收購交易將保持一周兩到三次。
1、利率政策山窮水盡，美聯儲開啟定量寬松
美國收購國債與抵押債券的做法并非全球首發。3月4日，英國央行曾聲明將在二級市場上通過購買債券、票據等方式，向金融體系直接注入流動性，并于11日正式啟動規模為20億英鎊的首批購買計劃。而日本政府也于近期決定加大對日本國債的購買力度，為金融機構提供充裕的資金。其中，日本央行決定將每個月的日本國債購買規模由1.4萬億日元提高至1.8萬億日元（約合183億美元）。
美聯儲購買債券的做法是在步英國和日本的后塵，選擇“定量寬松”的貨幣政策。美日英三國央行的這些行動都是在經濟出現“流動性陷阱”，利率政策面臨實效情況下的不得已的選擇。美日英三國目前均已實行零利率政策，基準利率目前基本都在零附近，繼續下調已無空間。為繼續穩定金融體系，刺激經濟增長，只有選擇“定量寬松”，即中央銀行通過大規模購買債券或向商業銀行提供固定期限的低息或者零息貸款和貼現等方式向銀行體系和金融市場持續不斷注入大量的流動性。“定量寬松”的貨幣政策早在上世紀90年代，日本出現長期通貨緊縮時，就發揮過作用。當時，為應對日益嚴峻的通貨緊縮，促進經濟恢復，日本銀行在將基準利率降到零以后，在利率無法繼續降低發揮杠桿作用的情況下，2001年3月改變了以零利率為操作目標的方式，選擇了新的調節目標即商業銀行在央行經常賬戶存款余額，不斷提高其目標設定值，同時加大公開市場操作，大量購買長期國債，增加基礎貨幣，期待通過貨幣乘數效應放大貨幣供應量，為金融市場提供充足的流動性資金。從當初日本銀行的操作情況看，定量寬松政策被認為“是一種政策組合，包括實現時間軸效果（即零利率政策一直持續到通貨膨脹率穩定為零以上）所實施的政策，以及為使利率為零所采取的超過必需的貨幣供給（主要利用購買長期國債的操作方式）所采用的政策”。
2、美聯儲購買中長期國債還有三個特殊意圖
現在美聯儲陷入了日本當初同樣的困境。資產價格泡沫破裂后，金融體系崩潰，經濟出現衰退，面臨通縮風險，美聯儲由于將聯邦基金目標利率降到了0-0.25%的區間，價格調控手段已經基本沒有空間，只有依賴數量寬松手段來放松銀根。除了為穩定金融體系、防止通縮發生的目的外，美聯儲此次購買2-10年期的中長期國債還有三項特殊意圖：一是能夠推高國債價格，壓低中長期國債收益率，有助于中長期利率水平走低，減輕美國政府和企業的發債成本，降低住房按揭貸款利率，減輕房價繼續下跌的壓力。從效果上看，美聯儲購買中長債對中長期利率的影響可謂立竿見影。美聯儲收購國債的舉措公布后，美國2年期和10年期國債到期收益率分別由3月17日的1.05%和3.02%大幅下降至3月20日0.89%和2.65%。除購買美債外，美聯儲還把當前購買抵押貸款融資機構證券計劃的規模擴大8500億美元，至1.45萬億美元，希望進一步降低按揭利率，提高購房者的負擔能力從而增加住房需求。這項計劃于此前出臺時已經壓低了美國抵押貸款利率，現在宣布進一步擴大規模后又馬上產生了進一步的效果，3月19日30年期抵押貸款利率降為4.98%，比3月12日的水平下降0.17個百分點。抵押貸款利率的下降，有利于房市的穩定。
二是為了保證美國政府債券發行順利進行。基于之前美國政府公布的各項經濟刺激方案，預計今年美國國債的發行將超過2萬億美元，遠高于2003-2007年平均5000億-6000億美元的水平，也高于2008年1.47萬億美元的規模。面對巨量的美國國債發行，由于金融資產縮水，實體經濟萎縮，包括主權財富基金在內的美國債市投資者購買國債的能力和欲望都在下降。美國國債的這一供需缺口將導致美國政府救市和刺激經濟的一系列措施無法完成，而且如果出現美國國債流拍的情況，對投資者信心也將形成巨大打擊。目前，包括中國在內的許多央行都持有美國國債，市場普遍預期是美國財政赤字上升后會大量發行國債，國債價格會下降，收益率會降低，美聯儲選擇此時購買已發行的國債就是為了降低這種預期，通過推高國債二級市場價格，給國債持有者以信心，使得各國愿意保持和進一步增持美國國債。據巴克萊銀行估計，未來6個月內美聯儲購入3000億美元長期國債，占新發行國債的28%。美聯儲在二級市場上大規模購買國債，可通過活躍二級市場來削弱債券一級市場的發行壓力，從而有利于美國財政部繼續發行巨額國債。
三是變相向世界輸出美元。在以前的世界經濟格局下，美國是通過巨額貿易赤字向全世界輸出美元。目前，美國經濟衰退，美國貿易赤字也大幅下降。2009年1月份美國貿易赤字降至360億美元，環比下降9.7%，同比下降39.1%，為6年以來新低。這已是美國貿易赤字連續第六個月下滑，為1992年以來該數字連續下滑的最長時間。在貿易赤字無法承擔向全球輸送美元任務的情況下，美聯儲通過購買債券直接向金融市場投放流動性就成為輸送美元的一個重要選擇。日本當初實行定量寬松貨幣政策的經驗表明實行定量寬松的貨幣政策以后，日元大量的流向了全世界，出現了從日本漏出的現象，日元的漏出率超過了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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