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德西穆勒世界地圖》:此圖不僅呈現出南美洲大陸的輪廓,并且繪出了安第斯山脈和南美洲主要河流的流向。
1546年《加斯托迪世界地圖》:此圖繪出了絕大部分南極洲海岸線。
爭論:“奇圖”四大硬傷之爭
關于“上帝”
浙江大學教授龔纓晏注意到地圖上位于亞歐交界處的紅圈注文“此地人多奉上帝,教名曰景也”——然而,“上帝”這個詞匯是16世紀末利瑪竇首創的,它怎么會出現在一張明初的地圖里呢?
劉鋼不接受這個說法。他認為,“上帝”一詞中國自古就有,最早出現在春秋時期成書的《詩經》等古籍之中。所謂利瑪竇首創“上帝”一說,是后人根據利瑪竇的只言片語作出的推斷。
在龔纓晏看來,同樣不應該出現在這張地圖上的還有“景教”一詞。因為景教在唐代以后就逐漸失傳,一直到1625年,一塊正面寫著“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并頌”的石碑在西安出土,中國人才重新將景教和基督教聯系在一起。所以,明初的中國人是沒可能把這種認識“提前”寫在地圖上的。
劉鋼則認為宋元時期景教依然在中國的局部地區流傳,并且擁有一個新的蒙古名稱“也里可溫”,它會不會同時也擁有一個漢文名稱呢?關于這一點,史學界目前并無定論,但至少是從社會發展學角度上來分析,宋、元以及明初漢人繼續把西方宗教稱之為景教的可能性并非不存在。
關于簡體字
葡萄牙中葡研究中心研究員金國平認為,地圖上屢次出現簡體字“余”很像是現代人偽造留下的“證據”。而劉鋼卻在臺北故宮收藏的清乾隆“古稀天子之寶”璽上也發現了這個“簡體字”。此印刻的《古稀說》第一句寫道:“余以今年……”“這證明了‘余’在古代是一種俗體字,如果清朝皇帝都在用,平民百姓寫出這一俗體字何足為奇?”
關于避諱
侯楊方還發現,這張古地圖用紅圈標注“湖北”、“湖南”兩省地名。但湖南、湖北的建省卻是發生在清朝的事情,同樣的還有地圖中紅圈標注的中國周邊海域(黃海、東海、南海),它們被稱為“大清海”,這樣的稱呼不應該出現在明代的記錄中。
劉鋼則認為,這是《天下諸番識貢圖》的仿繪者為避諱故意為之。“如果完全照抄原圖的明朝建制,可能會被人誣告妄想明朝復辟,所以不得不對明朝的地理名稱做了部分修改。”
關于高麗、兇奴及琉球
復旦大學中國歷史地理研究中心副教授侯楊方在這張古地圖上發現了另外一些的“漏洞”。古地圖上,朝鮮半島上被注為“高麗”。但1392年明太祖朱元璋已將“高麗王朝”更名為朝鮮了;
北方蒙古高原的位置由東向西分別紅圈標注“蒙古”、“兇奴”、“韃靼”。但明代時中國北方已沒有匈奴的存在,更沒有“兇奴”;明代的蒙古族分為“韃靼”和“瓦剌”,前者在東,后者在西,而地圖上不僅沒有“瓦剌”,還將該在東部的“韃靼”標注在了西部;
地圖將我國臺灣島標注為“琉球”,而在當時,臺灣并不叫“琉球”,“琉球”指的是今天的日本沖繩。
劉鋼則在史籍中找到了駁倒侯楊方的證據:明朝末年刊印的《山海與地全圖》,繪制年代大約在1602年。該圖中,朝鮮地域被注明為“高麗”——1602年的地圖中仍出現的“高麗”,出現在1418年的地圖中有什么奇怪呢?“官方國名、地名更改后民間很長時間一直延用原名的現象在明清時期的地圖中是很常見的。”
關于“蒙古”、“兇奴”和“韃靼”——明末版《華夷古今形勝圖》和明朝崇禎年間印制的《皇明職方地圖》中的中國地域北部都有“韃靼即匈奴國”的注文,并且都沒有“瓦剌”的注文。這兩幅地圖的繪制年代比1418年《天下諸番識貢圖》晚兩百多年。可見《天下諸番識貢圖》中出現“兇奴”,并不意味著就是贗品。
關于臺灣被稱之為“琉球”——劉鋼認為,明朝時“琉球”泛指現今琉球群島和臺灣一帶島嶼。《皇明四夷考》和《明史》記載:“琉球居東南大海中”。1602年《山海與地全圖》中“琉球”的位置與《天下諸番識貢圖》摹本也是完全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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