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發行的紀念達爾文誕辰200周年達爾文與直布羅陀海峽紀念郵票。
你究竟對達爾文了解多少
不久前,中國古動物館館長王原在英國參加了一次有關達爾文的研討會。在那次會上,他提出,中國的問題并不在于能不能接受達爾文學說,而是對達爾文究竟有多了解。
王原回憶起在英國一系列紀念達爾文的活動中,有一個主題叫“你究竟對達爾文了解多少”,“這個問題真好,也是我想問的”。
盡管堅信“物種由自然選擇而非神定”的受訪中國人是受訪印度人的兩倍多,而印度受訪者中,認為神在自然中扮演一定角色的占75%,遠超中國的14%,但在另一項“你認為是否有科學證據證明達爾文學說”的調查中,表示同意的印度受訪者比例卻比中國受訪者高出6個百分點。
這個微妙的差異暗示著中國民眾對達爾文理論可能存在“盲從”。
周忠和以一個最常見的誤區舉例:“我們平常都說人是由猿變來的,實際上,正確的說法是人和猿有共同的祖先。”
王原則想起來一個博物館舉辦的云南澄江動物群特展,由于澄江帽天山發現了“寒武紀生物大爆發”古生物化石,與達爾文“緩慢進化”的漸變過程相悖,這個展覽便打出“達爾文錯了”的旗號,媒體應聲而至,一起“審判達爾文”。
“達爾文真的錯了嗎?”王原反問道。他認為達爾文最大的貢獻在于提出所有的生命形式都是彼此相關的。而達爾文提出漸進論,主要原因可能還是為了避免與宗教人士產生直接沖突,“因為一旦提出存在物種的突然爆發,必然就會有爭論,認為這是神跡。”
至于生物大爆發,王原認為,考慮到物種成為化石的可能性較低,成為化石后被古生物學家發現的可能性更低,生物大爆炸前是否有緩慢的進化過程難以定論。即便新的物種在某一時期的確大量產生,“那也只是達爾文的一部分假說有誤,并不能說是達爾文錯了”。
那段日子,“達爾文已經過時了”的說法頗為流行。時至今日,王原相信,如果對一個普通人說“達爾文過時了”,那個人多半也會點頭跟風道“對,對,過時了”。至于達爾文原本說的是什么,怎么過時了,為什么這么說,“他都不需要知道”。
王原認為,作為涉及生物學、地質學和遺傳學的一門系統性學說,達爾文的演化論要被中國人真正了解,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巡展中,不斷有父母帶著剛上小學的孩子來聆聽達爾文。對于一個個古生物術語,孩子們聽得似懂非懂。結束后一個媽媽對女兒說:“大熊來了,跑得最快的人就能活命,跑得慢的人就要被吃掉,所以你一定要鍛煉身體,知道嗎?”
與之相反,一路跟隨巡展,聽了數十場講座的段苒,已經會反過來告訴參觀者,“弱肉強食是很大的誤區”。
“適者生存,適和強完全是兩回事。”她甚至開始反思自己,“我們總是更喜歡主觀地看待世界,覺得人類進化得更高等,可以俯視和主宰這個世界。可是等你真正了解達爾文以后,就會發現‘進化’其實不是這個意思。”
本報記者 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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