肄業中產(二)
“眼瞅著偶像被打回原形”
在剛剛過去的2009年里,短暫蟄伏之后突飛猛進的房價重重敲打了一下眾多都市人的神經。有的人發覺自己的身家突然翻了倍,雖說荷包里的銀子沒多,但是資產賬面上儼然有了傳說中中產的“范兒”;有的人卻發現在房價面前,自己銀行卡里的數字反復無端縮水了,本來良好的自我感覺猛然被打落在地。
2009年之前,在某中型企業做文案工作的姚琳(化名)一直覺得自己8萬元左右的年收入,算是這個城市的中等收入階層,而“中產”則是這個26歲白領下一階段的努力方向。至于“中等”和“中產”之間到底有怎樣的區別,她也說不清楚:“感覺吧!有車有房沒貸款就是‘中產’。”
公司里一個比她年長二十多歲的上司是姚琳的財富“偶像”。這個在京津兩地各有兩套房產、股市里有六位數資金、手里拎著寶馬車鑰匙的上司,在姚琳眼里已經很有點“富人”的意思了:“入門級的‘寶馬’也是寶馬啊,我連個QQ都沒有呢!”
然而,就在2009年,生活突然換了個車道。
先是原本打算和男友拿著18萬積蓄買房結婚的姚琳發現,一夜之間重上巔峰的房價讓自己的商品房計劃基本破產:“算來算去,我好像也就能買得起兩限房,可也不可能讓我去買啊!”嚴峻的現實讓她自覺不自覺地“節衣縮食”起來,“我是把周末逛街的時間改成在家看《蝸居》勵志了。”姚琳自嘲地說。“中產”的目標越來越遠,姚琳覺得自己雖然還拿著“中等”的薪水,可是越過越窮了。
接下來,唯一讓她心理平衡點的是“偶像”上司的際遇。去年,“偶像”上司的兒子準備結婚,為了給兒子買一處中意的婚房,上司家里下了“血本”:房子選在姚琳想都不敢想的海淀北四環,并且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大戶型三居;最后,還有她想都不敢想的“全款”!
然而,“偶像”上司籌措房款的過程遠不像選房時那么豪邁。先是賣掉了天津的兩套房子,加上手邊的機動資金仍然不夠。但股票戶口里的錢當時還在套牢中又不忍心割肉,只好跟親戚朋友們借著錢把房子買了下來。聽著“偶像”上司在飯桌上的長吁短嘆,姚琳懷疑如果現在馬上就交房的話,“偶像”上司得把寶馬賣掉湊裝修費了!“我覺得他的富人形象那一瞬間就破滅了!”姚琳也忍不住唏噓起來。
另一個讓她共鳴的例子則是一個收入和她差不多的“閨密”,“閨密”兩年前結婚,2009年剛剛生了個“牛寶寶”。在姚琳眼中初為人母的“閨密”像換了一個人,除了給孩子的奶粉、尿片要盡量買貴的之外,自己的衣服、護膚品統統降下了不止一個檔次。過去嫌棄“低俗”的牌子也往自己身上套了,以前到超市很少看價簽的習慣變成了仔細比對價錢——盡管心甘情愿做“孩奴”的“閨密”讓姚琳感受到了母愛的偉大,但眼看著曾經無比“小資”的姑娘蛻變成了堅韌主婦,總有些“心有戚戚焉”的傷感。
自己每天朝九晚五領來的薪水居然這么不堪一擊,一個眼瞅著就要奮斗成“富人”的“偶像”被一套房子打回了原形——從2008年的興奮到2009年的灰心,姚琳現在對房子和“中產”都沒什么期望了。努力奮斗到“中產”固然艱難,可是站穩在“中產”這個臺階上也這么不容易,變不成“富人”不說,一不留神還有可能就往“中低收入”上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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