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巢
左起:鳥巢中方顧問艾未未和鳥巢設計師赫爾佐格、德梅隆在江西景德鎮。 圖 艾未未提供
奧運之后“鳥巢”的營運是極其重要的。我們把“鳥巢”構思為一座公共雕塑、一個城市景觀,人們能上上下下,約會,跳舞,做那些在西方城市不可能做的幻想之事
這是為許多人而建的,它的設計是民主的,人們可以從各個方向進入,彼此接觸,在里面,你不會有好位置差位置的感覺
與最初中標的設計方案相比,已竣工的“鳥巢”最大的變化是沒有了可開啟的頂蓋。這是建筑師雅克·赫爾佐格和皮埃爾·德梅隆在漫長談判中的讓步。
2004年,安德魯設計的巴黎戴高樂機場2E候機廳發生屋頂坍塌。包括“鳥巢”在內,北京所有的大型建設項目全部暫停施工。政府急令重新審核這些項目的安全性,隨后提出“節儉辦奧運”的口號。
“鳥巢”中方設計顧問艾未未仍然清楚記得,當時一些院士、媒體紛紛批評“鳥巢”的巨大鋼結構“浪費”、“存在安全隱患”。“那時候真覺得‘鳥巢’沒戲了,各種消息表明,國家很可能放棄‘鳥巢’方案,換成另一個。”直到他看到“鳥巢”鋼結構完成卸載的電視新聞,才心中“竊喜”,因為“現在要拆掉可沒那么容易了”。
赫爾佐格和德梅隆接受了中方削減預算的決定,取消了原設計中的頂蓋,擴大了“鳥巢”鋼結構中央、運動場上方的開口;原來的10萬個坐席改為9.1萬個,奧運會結束后拆除臨時坐席,永久坐席只有8萬個。這大大增加了設計和計算的工作量,但也確實使“鳥巢”變得更輕、更經濟。
4月22日,艾未未第3次進入施工現場,陪同德梅隆察看接近完工的“鳥巢”。他第一次進“鳥巢”是為了決定看臺部分外表的顏色。他們用偏冷的洋紅和中國的正紅等幾種紅色做成面積大小不等的測標,觀察在不同光線、陰影下的效果;第二次還是為了看臺的顏色,這時已選用正紅,試刷了一個單位的墻面,對比反光度不同的涂料,赫爾佐格和德梅隆也到場定奪。
往事如煙,今天赫爾佐格說:“建筑的美很難理解。就像故宮,很多人都喜歡,說好看,但為什么好看?是色彩?比例?誰說得清?那似乎是種魔力,很難解釋。”
“鳥巢”的設計使用年限,是100年。
2007年10月,艾未未與赫爾佐格在瑞士巴塞爾作了一次長談,以下為根據艾未未獨家提供的這次談話的英文版翻譯的部分內容。
談話從秋天淡淡的憂傷切入,提及兩人上次的見面——2007年4月一道去了瓷都景德鎮。赫爾佐格笑稱他的團隊有300人,而艾未未只有50人。
“你曾說走進辦公室而一些人并不認識你是誰的惡夢,我很高興你惡夢成真。”艾未未說。
赫爾佐格透露他接下來的兩個中國項目:青島電影學院的設計和金華的總體規劃。
赫爾佐格贊揚艾未未在北京草場地的住宅兼studio,說它簡潔、老舊,深得建筑真諦。
艾未未:因為我不需要證明自己比其他設計師高明,我沒有競爭。
赫爾佐格:我從不認為一個人會意識到自己身在競爭中,你會有這感覺?
艾未未:不全是。我的藝術設計大多從厭倦中產生,我總是覺得生活挺無聊的,所以我得時時做點什么,而我并不喜歡它們。大多數時候,看著它們或談論它們,我往往感覺挺害臊的。忽然有一天就出名了,這并不是我孜孜以求的。
赫爾佐格:我不相信你的話,真的。
艾未未:(笑)怎樣你才能信我呢?要不這樣,從今天起,我停止做藝術,你停止做建筑設計,然后結伴去旅行,純旅行。
赫爾佐格:這主意不錯。
艾未未 :我們發個聲明,都停下來不做了。我能當個牙科大夫,你當理發師,怎么樣?
赫爾佐格:理發師?
艾未未:顯然是個糟糕的理發師…… (南方人物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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