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我這兒拿貨一般是1000元到5000元不等,而他們轉手到文物市場上,最低也能賣到50萬元左右。”馬聚魁說,由于汝瓷十分稀有珍貴,所以就連瓷片都能賣出一個很好的價格,有商販故意將汝瓷的瓷片打碎進行販賣,這些打碎的汝瓷瓷片,被人黏合在仿制的瓷器中冒充文物,粘上這些瓷片就是為了防止在鑒定時被識破。“目前,北京市場上的汝瓷有85%都為贗品,甚至還要更多。”
“文物造假不僅僅是在河南,目前已經出現了‘遍地開花’的景象。保守估計,文物造假行業從業人員已經達到10萬人之多。”北京大學文物學院院長李彥君告訴《北京科技報》,安徽蚌埠、遼寧錦州及岫巖滿族自治縣都在做仿古玉。一個蚌埠,就有上百家企業進行仿古玉的生產。80%是仿制戰國時期的玉器,20%是仿制明清時期的玉器。而北京十八里店一條街都是對古代家具進行仿制的。“這些仿制的假文物,有一半被北京市場消化掉了。”
北京成田旅館是專門提供批發紅山玉以及山西木雕的集散地,旅館給各地商家提供一條龍的服務。提貨的人往往會趁天未亮或是深夜進入旅館,用叉車將買的貨物進行裝卸,然后運往全國各地。價格因仿品的質量不同,一筐從30元到150元不等。
而北京的潘家園附近則有大約千余戶居民從事潘家園地攤、店鋪及周圍古玩城的生意,他們售賣玉、銅器、古字畫以及瓷器等,幾乎涵蓋了所有門類的文物,但是所售真貨卻是寥寥無幾。
對于中國的文物市場,李彥君給出了“非常混亂”的評價。他說,中國的文物市場分為三級,最低的一級是古玩店、古玩城、地攤、舊貨市場,二級市場是注冊的藝術品經紀公司、國家所有的文物商店,第三級市場則是拍賣行。
“這三級市場拍賣和交易文物的總量是贗品多于真品。”李彥君告訴記者,他接觸的文物近80%都是贗品。同時,他向記者出示了一組數據:2007年,全國的藝術品拍賣行拍出的官窯瓷器就上達2萬件。2006年到2009年乾隆的玉璽共拍出100多件,而實際上乾隆玉璽真品流出的僅有3方。李彥君解釋,之所以沒有人去追究,是源于中國藝術品市場的霸王條款。這個條款是由拍賣行業制定的。例如,在條款中有一條這樣表明,“拍賣行不負責拍品的真偽和瑕疵”。
李彥君說,在北京,有很多的拍賣公司根本就沒有辦法看見真貨,他們只要收取保管費就能夠保證自身的盈利。
李彥君指出,在中國賣真文物違法,賣假文物不違法。這是因為我們國家目前的法律在這方面存在漏洞。偽造文物多以仿制工藝品為名,卻以高于工藝品的價格進行出售。
雖然沒有辦法統計在市面上流通的假民間文物的數量,但通過案例就可見一斑。杭州有一位收藏家,僅收藏的紅山玉就有8萬件;北京有一位收藏家,收藏紅山玉,小面包車拉了10車。
李彥君說:“民間文物市場假貨泛濫,專家行為是造成這一局面的主要原因。”現在,無論是醫師、律師、會計,各行各業都要經過考試審核,唯獨中國的文物鑒定專家,沒有任何考試審核。在中國,文物專家主要是在國有的文博系統工作并由國家評定為副教授職稱的人,但是,這種專家往往缺乏市場經驗、經營經驗,而有實際市場經驗的民間專家卻根本就沒有準入制度。
對比國外,李彥君舉例說,像古羅馬、希臘、意大利這樣的民間文物大國,首先會禁止文物出境。人們根本就不會想到去做假文物。因為在國外,犯罪代價讓他們不敢輕易鋌而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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