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萌:那一句話的言下之意多人都讀懂了,所以念華這次來北京是今年當中其實并不是很少見的,這次是為了神七,但是之前她已經(jīng)多次來北京了,有一個節(jié)目叫做《中國進行式》,我們先來分享其中的片段。
TVBS播出的第一期《中國進行式》:“長城腳下的國際村”片段 。(講述一位曾留學美國的北京人唐亮,在慕田峪長城腳下租用農(nóng)舍,辦起國際化小旅社的故事。)
李小萌:剛才這個片段當中我們看到了演播室的主持人是念華,外景的采訪記者是念華,但是對于《中國進行式》這個節(jié)目她的角色還不僅僅是一個出鏡,還有哪樣的角色是你承擔的?
方念華:其實也很像我們臺灣新聞團隊的一個制作模式,第一個就是因為我在公司實際上的職稱是資深制作人,所以我大部分,包括星期一到星期五的新聞報道,還有像《中國進行式》,我自己播報主持的節(jié)目大概都要自己做制作人,《中國進行式》這個題材,我相信臺灣很多電視臺都想做很久了,我自己也很喜歡采訪,所以在每一天的工作時間之外,你必須要另外做很好的時間管理,再拉出時間來,能夠到中國大陸來采訪,采訪之后,聽帶,寫稿,念帶,跟剪接制作討論,然后再做完整的報道。
《中國進行式》節(jié)目是TVBS今年7月才開始推出的重磅深度報道節(jié)目。每月播出一期,每期一小時,由方念華擔任制作人和主播。這是TVBS近年來比較罕見地用大篇幅連續(xù)報道中國大陸。方念華希望《中國進行式》能成為臺灣觀眾了解大陸人真實思想的一個觀念溝通平臺 。
李小萌:它既然叫進行式,那就是講變化當中行進中的今天的中國。
方念華:對,所以我們在討論節(jié)目定名的時候,我們曾經(jīng)起過很多名字,我記得好像有China Today,今天的中國,中國今天,中國進行式,還有想取過比較炫的,叫Chinaing,他就是要討論并且試圖去了解不斷變動當中的中國,什么樣的人的什么樣的想法,成就了什么事,因為這些事情漸漸地讓中國呈現(xiàn)出不同的風貌。
李小萌:對,其實從這個立意上來講,是一個很大題材的節(jié)目,但是我們剛剛看這個片段是第一期,恰恰是從很小的一個人的故事,長城腳下的一個小旅社講起的,為什么會這樣去選擇呢?
方念華:在進入《中國進行式》制作的時候,我們整個制作團隊,那時候跟大家交換意見,就是希望我們在看一個事情的時候,不止是中國大陸的,這個社會的一些事,你要找到這個事,每一個事它被推動,一定有影響力,它的核心影響力是什么?這個核心影響力一定不是教條,一定不是守則,一定是一個人的經(jīng)驗智慧,這個經(jīng)驗智慧里面哪些是普世的經(jīng)驗,哪些是這邊獨特的經(jīng)驗,因為這個經(jīng)驗都是社會孕育、灌溉的,你透過這個人的經(jīng)驗,就可以在經(jīng)驗背后輻射出這個社會長期孕育灌溉的結果,因為人是最生動的,而且就我們采訪的關系來看,這個人在你面前假不了,如果你有一定的采訪經(jīng)驗,如果是事情,你一下子被丟到這個事情里面,你可能會抓不到邊。就是這樣的一個原因。
李小萌:像這樣的節(jié)目肯定是希望能夠給臺灣的觀眾一些新鮮的感受,新鮮的一些題材和內(nèi)容,比方說像長城腳下國際村,可以在觀眾的哪些觀念或者意識當中進行一個掃盲的作用呢?
方念華:我覺得第一個很好玩,第一期在播完之后,我們公司有主播網(wǎng)站,后面有連接部落角,就有觀眾來問我說,我想請問你,那個時候播是7月,他說奧運完之后我想去北京,這個地方怎么去。到底一個晚上多少錢,很多資訊。我那天去采訪的時候其實是蠻開放的,我想如果這個題材可以,我就報道,不可以,我就看看。后來這個采訪進行了大概五個小時,一整個下午,我跟我的攝影同仁。后來我覺得這可能,它就是一部分,我也從來不企圖告訴觀眾說,現(xiàn)在長城腳下全部都是像唐亮這么能干的人,或是這么有國際經(jīng)驗,這么有錢的人,不是,但她確實是透過她的一部分想象,跟她一部分投入,她讓活在歷史里面變成一個真實的事情。
李小萌:像這期節(jié)目能夠感覺到它傳達出來的是那種善意的和肯定的一種姿態(tài),但是作為一個新聞報道來講,哪些題材你可能會從一個反思或者是批評的角度去做《中國進行式》嗎?
方念華:其實有蠻多的,我舉例來說,在我們同一集這集里面,我記得我們做了一個北京的交通,那個時候是5月來采訪的,我本來就是想做北京式的捷運(地鐵)工程,因為我知道,它是大刀闊斧地在奧運期間好幾條新的捷運(地鐵)線要通,我覺得采訪有時候很有意思,就是你的親身經(jīng)驗,第一知覺會告訴你說,這個題材可以往哪個方向走。我來的第二天很堵,那時候是5月,很堵很堵,我記得5月的第二周來,后來我在采訪的時候,我們也經(jīng)過前面的聯(lián)系,還有國臺辦的協(xié)助,我們就采訪到北京市交通局,好像你們稱為北京市交委的發(fā)言人,他有句話就讓我覺得很有意思,我們提到了怎么樣讓大家進入捷運(地鐵),他提到捷運(地鐵)票價是兩塊錢,從三塊錢恢復成兩塊錢,我就覺得很好奇,我就說你這樣的話,等于政府做了大部分的吸收,所以到底捷運(地鐵)政策,你的經(jīng)濟管理的概念是什么?他說就是一個福利事業(yè),你把它想成福利事業(yè),但是我覺得我腦子里好像有一個錘子突然錘了一下,就是你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是,他把這個捷運(地鐵)當作一個福利事業(yè),可是福利事業(yè)因為這樣的話,大部分人他會沒有成本概念的,他認為他所領受的一些都是白白受的,這個在我們報道里面,從他這個話,有一些配音跟我的文稿里面做了一些探討。
李小萌:我想對于大陸的態(tài)度,臺灣的觀眾肯定也是分陣營的,以這樣的一個立場和感情來做這個節(jié)目的話,不一定能夠取悅所有的觀眾,你怎么去取舍呢?
方念華:我覺得是基于對于臺灣社會看待中國大陸的一個信心,就是中國大陸可以以一個比較開放的態(tài)度去接受媒體,來反映跟報道這里的真實,那是最基本的原則。而臺灣的觀眾我覺得到2008年,可以用一個比較持平跟正常的心態(tài)來看待中國大陸,就是說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面,臺灣社會看待中國大陸,要不然就把它當作敵人,或者就是把它當作親人,在敵人跟親人之間我覺得就地理區(qū)域來講,它是一個很重要的鄰人,你不可能對你的鄰人視而不見或者關著門,那就是一個陌生人,可這是一個掩耳盜鈴的情況。我覺得那是基于對臺灣社會,現(xiàn)在看待中國大陸,我覺得越來越不卑不亢,基于這個信心,所以在這個報道上面你相信,觀眾如果看你的報道,那是因為你的新聞專業(yè),你報道得好,而不是因為你或左或右。
李小萌:作為這樣的溝通的節(jié)目是出自什么呢?出于一個對未來的預期,對專業(yè)上的這種判斷的自信,還是新聞人的敏感,還是所謂新聞人的職責所在呢?
方念華:我覺得是敏感,還有也是職責所在。我剛才講了,敏感的話,其實這個節(jié)目的醞釀應該是從今年年初或是早于今年年初就開始的,但你這樣做一個節(jié)目,你必須投入相當?shù)臅r間資源,還有人力資源,所以這個心理準備一直在。我覺得還有一個職責跟敏感是說,臺灣的電視節(jié)目從節(jié)目資訊性節(jié)目到電視新聞,它看待中國大陸,我覺得有幾個階段,如果以我自己的分類跟判斷,覺得今年像我們這個節(jié)目是第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很早期,大概20年前吧,那個時候中國大陸的節(jié)目我覺得都帶有很強的尋奇的色彩,太強的尋奇的色彩,尋奇的色彩里面,它會結合1949年之后很多人的鄉(xiāng)愁,所以你會看到它所報道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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