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全球將迎來歷史上覆蓋人口最多的一次日全食,許多天文學家和天文迷萬里“追日”,來到最佳觀測地之一的中國。
與此形成鮮明對照的是,上個世紀人類最偉大的科學探索成就之一———1969年“阿波羅11號”的登月行動到今天已經整整40年,相關紀念活動也正在進行。
比起“追日”,“逐月”似乎形成過更大的熱潮,也取得更加明顯的成果。只不過在當時的科學技術條件下,能夠出現人類探索月球的技術巔峰,得益于超級大國的探月決心和魄力。而這種決心和魄力,卻是和當時的國際政治背景聯系在一起的。在冷戰的大背景下,為了在外太空探索活動中戰勝前蘇聯,美國的探月計劃花掉了整個國家和民用研發資金的25%。
也正因為如此,在1969年之后這個龐大的項目就再也沒有續寫下去。登月鑄就的科技神話到現在為止,還停留在“阿姆斯特朗的一小步”上。直到進入21世紀后,美國、日本、中國、印度等國家重新開啟了探月項目。這些項目與上世紀60年代末的登月活動不同,更多地脫離了冷戰思維和太空競賽的宗旨。
而“追日”的科學熱潮,卻恰恰證明了人類從懵懂到科學理性的過程。不用組織,今天的日全食就引發了世界各地的觀測熱潮。除了科學家之外,許多家長自發地帶著孩子觀察日全食,實際上是在向他們指出一條通向科學興趣的道路。這種自由的科學熱愛,并不屬于某一種特殊的背景,卻是人類社會從必然王國走向自由王國的進步動力。與登月的巨大科技成就相比,觀察日全食的小小熱情同樣珍貴。
“追日”與“逐月”之間的對比,足以讓我們深思一個現代科技倫理的命題:科學技術是像冷戰時那樣服務于國家間的爭斗,還是服務于人類自身的最終解放。以冷戰時期為標志,在人類發展的不少歷史時刻,科學技術往往首先服從于國家之間的政治斗爭,甚至是政治的延續———戰爭。一些超級大國不計成本,不計后果地發展科學技術,只是滿足于對資源的壟斷和對技術的控制,卻忽視了科學技術對于人類的真正意義。所以,雖然人類的足跡印上了月球,但是人類從心理上,還不能說登上了那顆神奇的星球。
其實從科學的角度看,月球和太陽對我們同等重要。如果大多數國家能夠從全球性的公共利益出發,那么新的科學技術就能夠真正獨立于私權之外,服務于大多數人。其實今天,我們面對的科學難題并不少,小到危及人類的病毒,大到地球資源的枯竭,再到外太空的和平利用,我們空前地既需要登月時刻的投入決心,更需要科學技術的產業化和全球共享。而這種全球性的利益共享,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呼之欲出。畢竟我們生活在一個世界聯系空前緊密的年代。
從不懷疑未來有一天,人類能夠再度登上月球,甚至不懷疑我們會將月球打造成為人類邁向更深遠宇宙的中繼站,就像科幻小說描繪的那樣。問題在于,科學技術的進步是人類現代化的重要標志,但是人類的現代化究竟是為了什么?它應該是為了人類自身的真正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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