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通弊?
“犧牲”農村,水庫搞“農轉非”
陳家祥不做“渠長”好多年了,因為他管理的沋東渠已完全干涸。這條渠處在城區東郊,以前,農民靠此澆灌,每畝地成本僅有十七八元,但現在,他們只能把機井打到地下100多米深,澆地一小時費電18度,很多人干脆放棄了抗旱。在城區西郊,沋西渠的水渠已被很多人遺忘,它現在要么被城市下水道占用,要么淪為城市排污渠。
這兩條曾經是渭南城區周邊農村最重要的水道,都來自城區東南部的沋河水庫。
“水庫不供農業灌溉已經多年了,”水庫管理站站長徐永樂說,雖然水庫仍與下游鄉村有供水量30萬方的約定,但隨著近年來旱情加重,庫底淤塞,無法兼顧工業、城市與農業。
“調配水資源還是要先保證城鎮生活用水,”渭南市防汛抗旱指揮部抗旱辦副主任馬高祥說,“先城市,保重點工業,然后才是農村。城市缺水,影響太大了。”啟動抗旱二級預警后,在渭南所轄的韓城市,中型水庫薛峰水庫已被叫停對農業的灌溉,以保證中心城市的供水。
沋河水庫和薛峰水庫的功能轉向,在全球最缺水的13個國家之一的中國,并不罕見。在陜西延安、寶雞、漢中、榆林、商洛等地,一批農業灌溉水庫早已經轉向城市供水。在北京,不僅把農業灌溉水庫官廳、密云水庫轉為城市供水,更多次分別從山西大同的冊田水庫、北京延慶的白河堡水庫、河北的友誼水庫、壺流河水庫、響水堡水庫、云州水庫等緊急調水。
為此,北京水資源專家王建指出,城市的惡性膨脹,是導致生態惡化、農業受旱的主要原因。
無奈的選擇
水給了工業,“幸好”有污水灌溉
即便在起霧的陰天,沋西渠的氣味仍然刺鼻,渠水也是怪異的深綠色。
周邊村民猜測,其中有附近一家制藥公司的排污;村里的吃水井僅離污水渠兩米遠,媒體報道說,近年來村子相繼有9名年輕人患怪病、癌癥去世,大家都懷疑與此有關。不過,在屢次投訴無效后,村里人還是把渠水往北引到地里,“現在趁著旱情要澆地,就灌個百十畝!”
據悉,渭南市共有水利工程81處,設計灌溉面積149.7萬畝,而實際灌溉面積不足50萬畝。由于資金困難,許多設施無力更新改造,工程效益難以發揮。在這種情況下,工業污水成了農業的救命水。“化肥廠不主張我們用,他們擔心燒壞莊稼要擔責任。”污水溝“下游”種蓮藕的菜農每次都要用試紙測渠水的酸堿度。不過仍有風險,有兩次,白楊村村民武維揚嫌沒澆透,澆第二遍的時候,麥苗就燒死了,畝產不到三百斤。村民們發現,污水灌溉的麥子顆粒不飽滿,畝產量也比村子南邊機井澆灌的低兩百斤。
和大家一樣,武維揚家通常把井水澆灌的麥子留下來自家吃,而污水灌溉的則賣出去,賣給城里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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