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足夠瘋狂,也足夠現實。山寨的發展,很強很霸道。
26歲的小趙對山寨貨最初的印象在初中,那會兒還不知山寨為何物,只是曾花很少的錢買過一雙皮鞋,樣式和商場里的品牌鞋一模一樣。從那時候開始,她就一直十分崇拜廠家的這種模仿工藝。現在想來,原來那雙鞋就是時下爆紅的“山寨貨”,“誰能想到當初的冒牌會成為潮流的點呢?”
生活總是充滿了不可思議。2008,“山寨”以又快又猛的姿態出現在人們的生活中,從最初的電子產品蠶食到生活的各個領域,“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狼性地發展,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成了當下最熱的話題。
有人說山寨的出現是民間力量的體現,也是民間需求的渴望。面對高高在上的名牌和正統領域,人們將其“山寨化”以實現共同擁有與參與的意愿。也有人說,山寨是用來造反的,這雖然有些夸張,但不得不承認,山寨的出現的確體現了人們對于現實生活的一種抗爭態度和情緒宣泄的出口。
從“綠林”到“曠野”
關于“山寨”最早的認識來源于《水滸》。《水滸》里,一群不堪暴政欺壓的“好漢”揭竿而起,被逼無奈下齊聚梁山,這些人被稱為“綠林好漢”,卻也被朝廷稱為逆賊。“山寨”不再只是一個容納“綠林好漢”的地方,而是總以一種與廟堂、正統、官方對立的狀態出現。
在現實社會,最早的山寨廣泛流傳于廣東一些沒有牌照的電子廠、小作坊。當地人稱這些靠抄襲起家,或是生產劣質假冒偽劣電子產品的廠為“山寨廠”。最初最大的山寨產品集群莫過于手機。利用已有的條件模仿市場上流行手機樣式,這種以其低廉的價格、新穎的造型而出品的手機一經問世就格外獲得青睞。
對于廠家來說,盡管沒有批準許可、沒有行業執照,卻仍然在市場需求面前占據了自己的一片“綠林”,它不斷發展壯大,不斷侵入正規品牌的地盤。這種“野性”的蠶食方式逐漸擴大到更廣泛的領域。只要有正統的,就會有“山寨”的。服裝、名店、建筑、書籍、娛樂節目、電影……甚至是名人都難逃被“山寨”的命運。一時間,無處不“山寨”。
在“山寨”沖出“綠林”興沖沖地奔向廣闊“曠野”的過程中,互聯網再次發揮了莫大的功力,給予了其豐厚的發展土壤和廣泛的傳播空間,令其可以四處撒野,各種雷人的山寨現象通過互聯網迅速傳播到每一個角落,令人目不暇接。
人們不禁高呼,這個世界瘋了。當你走在街上迎面遇到劉德華、周杰倫,千萬不用驚訝,那絕對是山寨的力量。“沒有什么是山寨做不到的。”越來越多的山寨粉絲用得意的態度宣告著山寨的力量,同時也遭到了質疑和批判。
從前現代到后現代
“今天你山寨了嗎?”就像在問“今天你吃了嗎?”一樣地流行。
山寨原有的模樣并不光彩,甚至帶著拙劣。前現代里的山寨深深地打著抄襲、盜版的烙印,那是一種無奈的生存選擇,進入不了正規的市場,只好以“旁門左道”在市場需求面前分一杯羹。“只要有市場,你的也可以是我的。”成本低廉是其最大的優勢,對市場流行產品的模仿是其手段,而做工粗糙甚至是低劣是其無法改變的軟肋。
是科技的進步和技術的成熟加速了山寨的發展。瓦爾特·本雅明在《機械復制下的藝術》中也指出,正是因為科技的進步,使復制成為了可能。復制使原本稀少和經典的事物變得更加普遍和易得。正是如此,人們對于“上流社會”生活的缺失感和失落感讓他們對此更為期待,而山寨恰恰成為了讓多數人擁有這些“奢侈品”的最佳途徑。
這種需求也讓市場供給出現了漏洞。最先發現這些漏洞的要數那些忙于為品牌廠商加工制造的無名小廠,對他們來說,這個需求漏洞無疑是最大的商機和催動力。在著名的現代產業鏈的“微笑曲線”上,這些廠家位于最底端,利潤空間遠遠低于處在兩頭頂點的研發設計和銷售服務。早就想擺脫底端命運的廠商們于是就靠著“山寨”開始了一場產業革命。
隨著技術的進步和需求的變化,廠商們也由最初最低端的仿造逐漸加入了創新的元素,滿足市場需求。
后現代里的山寨雖然仍然改變不了復制的本質,但卻被加入了更多的時代元素。這是一個充滿質疑和挑戰的時代,人們變得敏感,對事物的感知極具顛覆性。看著周星馳的無厘頭電影長大的年輕一代早已不受固有傳統思維的束縛,惡搞、夸張性的模仿到反精英文化的盛行都是這一代人的個性標簽。于是,“山寨”產品遍地開花,“山寨”粉絲越聚越多,“我愛山寨”成了很多人的口頭禪。
山寨也染上了后現代的特征,復制不再是簡單的復制,而是被灌注了情緒,加入了創新的概念,此外,技術的進步也強化了山寨品的質量關。
瓦爾特·本雅明在書中樂觀地指出機械復制技術引起的藝術作品與受眾關系的革命性變化,這些變化包括服務于眾多的群體、為受眾提供更為豐富的接受資源、強化了受眾對作品的主動解讀等。后現代的山寨正是讓大眾以獨特的方式接觸和體驗到“上流社會”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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