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島西部的昌江縣有座霸王嶺,嶺上不僅有漫山遍野的原始森林,還生長著珍奇的黑冠長臂猿、云豹等20多種野生動物,屬國家級重點自然保護區,1998年霸王嶺被列入國家重點國有林區天保工程實施范圍。
然而,就在國家如此重視的霸王嶺自然保護區內,卻發生了不法分子盜伐濫伐91.1畝天然林木的事情。
天然林木遭砍伐
2005年7月25日,霸王嶺林業局工作人員在保護區工勞河一帶巡邏時發現,工勞河對面大面積的原始天然林木被砍。工作人員一面向林業局領導報告,一面向警方報案。
霸王嶺林業公安分局接報后,迅速派干警趕赴現場勘查。
經干警現場勘查分析判斷得出了這樣的結論:霸王嶺天然林保護區工勞河林段91.1畝天然林被砍伐,木材蓄積量318.85立方米,其中天然闊葉林138.11立方米,國家二級保護珍貴樹種青皮樹135.74立方米。砍伐時間已近一個月。
如此大面積地砍伐原始林木在昌江縣實屬罕見。公安部門很快依法立案偵查,并逐級上報。此案涉嫌濫伐林木面積大,毀林范圍廣,發現時間長,極有可能涉及職務犯罪。于是,公安部門邀請昌江縣檢察院提前介入。
經辦案人員深入偵查,終于在保護區周邊農村發現了重要線索:群眾反映,一個多月前,七叉鎮一個姓符的農民出資雇了保護區附近農村20多名農民,用了10多天時間砍伐了這些樹木。砍樹前,他說已辦好所有手續。獲此線索,辦案人員馬不停蹄地趕往七叉鎮,最終查出了濫伐原始林木的犯罪嫌疑人符立峰。
符立峰交代:“這幾年橡膠水猛漲價,我看到村里種橡膠樹的人都賺錢了,自己苦于沒地種,后來看到霸王嶺工勞河一帶長期沒人巡山,我以為這里可能不屬林業部門管。隨后,便找了一名鎮里的干部投資,準備砍了這些雜樹亂草,合伙種植橡膠樹,沒有想到這事也算犯罪?”符立峰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你剛才講的鎮里的干部是誰,叫什么名字?”辦案人員問。
“他是我的朋友,在七叉鎮財政所工作,叫林啟光。”符立峰答。
隨著偵查的不斷深入,證據不斷固定,符立峰、林啟光很快被昌江縣檢察院批準逮捕。公安機關補充偵查后移送起訴,昌江縣檢察院對該案證據全面審查后,很快向法院提起公訴。
2006年7月,昌江縣法院經開庭審理,以濫伐林木罪判處符立峰有期徒刑五年;判處林啟光有期徒刑三年,緩刑三年。
有章不循釀惡果
這起昌江縣罕見的濫伐原始林木案的犯罪分子雖受到了應有的刑罰,但提前介入此案的檢察官們怎么也不相信,符立峰有如此膽量一次濫伐90余畝林木。就連出庭公訴此案的辦案人員也覺得,在這國家級重點自然保護區內發生如此大面積濫伐林木的案件,確實有些蹊蹺。
聯想到審查筆錄時,符立峰交代的一個細節引發了辦案人員的沉思――長期無人巡山,以為自己砍伐的是沒有人管理的林地――從此話中,辦案人員似乎聽出了弦外之音:盜伐發生是相關人員對保護區林木管護不力所致。
恰在此時,一直關注這起濫伐林木案的海南省檢察院,來函要求昌江縣檢察院認真排查霸王嶺林業局工勞河邊91.1畝天然林木被毀背后是否存在瀆職犯罪行為。昌江縣檢察院立刻召開檢察委員會,連夜研究案情,從查案策略等方面迅速作出了部署。
辦案人員采取避實就虛、迂回偵查的策略。先到霸王嶺林業局調取了機構及崗位設置方案、人員編制、管理林區人員等相關資料,決定先從保護區工勞河一帶管護人員王進雄入手,了解情況。
這天,辦案人員找到了王進雄。對檢察院辦案人員的到來,王進雄早有思想準備。王進雄證實,工勞河一帶林木沒有管護人員管護,他和另外二人簽訂的責任狀管護區,都是掛名,其實沒有參加管護,巡山登記簿是為了應付上面檢查的,他是在2005年掛名在工勞河天然林管護,實際上局里安排他們在洪水段森木防火,“洪水段距離工勞河天然林有近80多公里的路程呢,我們從來就沒有到工勞河巡過山,巡山記錄內容是假的。”
如果王進雄講的是真實情況,那么,林業局領導必定涉嫌玩忽職守犯罪。辦案人員為防止案情泄露,秘密傳喚了林業局副局長林某。
林某證實,保護區直接管護林木的有198人,除防火、養路的以外,其他人員是由各基層領導機關的工作人員以及后勤人員掛名組成,他們的人事勞動關系沒有辦到天然林保護工程辦公室,林業局黨委及天然林保護工程領導小組對此都是心照不宣。
果然,那些管護人員都是掛名的而已!由此看來,霸王嶺林業局黨委書記、局長周序健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林業局長被逮捕
2007年5月10日,昌江縣檢察院決定以涉嫌玩忽職守罪對周序健立案偵查,同日刑事拘留。5月24日周序健被依法執行逮捕。
在偵查階段,周序健供認:作為林業局的黨委書記、局長、天保工程第一責任人,工作上有失誤,是執行有關制度過程中犯了嚴重的錯誤。
2007年8月27日,昌江縣檢察院依法對周序健提起公訴。檢察官的指控堅實有力,近2000余字的起訴書,全面、仔細地揭示了周序健涉嫌玩忽職守犯罪的全過程。
8月31日上午,昌江縣法院對周序健一案作出一審判決,周序健犯玩忽職守罪,因其認罪態度較好,并積極采取補救措施,判處其免予刑事處罰。
至此,由一起濫伐林木案,牽出了玩忽職守案,兩起案件,法院都作出了有罪判決,作為辦案檢察官該是鳴金收兵的時候了。
然而,昌江縣檢察院卻認為,雖然兩起案子法院都已作出有罪判決,但辦案只是打擊犯罪的手段,并非目的。
于是,辦案檢察官不但沒有鳴金收兵,而是按檢察長的要求,幫助林業局整章建制完善管理,督促林業局嚴格按照國家、省林業局的有關文件規定,重點完善天保工程的機構設置,落實各林段管護人員,做到分工明確,各司其職,責任到人。林業局接受檢察官建議,很快完善了管理,按有關規定及標準重新選定出責任心強,管護經驗豐富的管護人員。同時,經過整改,消除管護森木中的隱患,堵塞了漏洞,使管護工作落到實處。
從今年5月至7月,昌江縣檢察院還與公安機關聯手,連續開展了為期三個月的法制宣傳活動。
截至今年6月30日,檢察官與公安干警深入霸王嶺林區發放宣傳資料2500余份,出動干警20余人,他們穿行在田間地頭,走訪了林場學校,還深入到黎村苗寨,對不懂漢字的少數民族群眾用當地語言進行詳細解釋。林區群眾受到了法制教育,提高了保護天然林木,遵紀守法的自覺性,還認識到保護林區自然生態的重要性。(李軒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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