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商為了避稅,降低成本,不惜冒著貨物被查抄的風險,花錢委托灰色清關代理貨物通關業務。清關公司為求從中牟取最大利益,與俄海關腐敗官員暗中勾結,將貨值低報、瞞報或改變貨物品名,從中與俄海關腐敗分子瓜分中間差價。”
謝榕芳難以認同這一點。“華商通過灰色清關付的費用并不比白關低,最關鍵的是海關腐敗人員給白關這條路設置了重重障礙。”
“所有華商都希望可以正規清關,那么以后也不怕政府以灰色清關為借口對貨物進行查封。但所有中國貨物都正規清關會損害俄羅斯海關官僚的額外收入,他們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小樂說。
雖然華商花了更多的錢,但在俄羅斯政府的眼中,“灰色清關”就是走私;加上幕后是伊斯梅洛夫——這個被普京重點打擊削弱的寡頭勢力。俄羅斯有媒體認為,普京這次出手,針對的正是 “灰色清關”背后高調的伊斯梅洛夫。
干脆清理“灰關”出口半成品
在今年世界經濟危機的大背景下,“灰色清關”給俄羅斯帶來的問題更加凸顯。普京解決“灰色清關”的決心,顯然并不會因為俄羅斯已經出現的皮鞋漲價而動搖。
專家認為,這也許是一個契機,讓中國商人可以痛定思痛,重新走一條中俄貿易的合法大道。
“中俄民間貿易到了改變思路的時候,雙方要進行協商,共同清理整治清關公司。”宿豐林說。
據俄新社的消息,目前許多華商把眼光轉向莫斯科的其他大市場——還在3周之前,位于柳布利諾的“莫斯科”貿易中心的管理人員還對大片空閑場地束手無策:整個商貿中心只有2/3的面積被出租。但切爾基佐沃市場關閉后,中國人突然涌向這里,且“一天之內就占了1200個攤位”。報道稱,“莫斯科商貿中心的攤位租賃價瞬間翻倍。”
但轉移陣地只能是權宜之計,而非長久之道。
謝榕芳說,事實上從2005年之后,溫州鞋革工業協會已開始研究如何改變灰色清關的現狀。2006年,溫州康奈集團聯合黑龍江吉信集團投資20億元,在俄羅斯烏蘇里斯克興建占地2平方公里的經貿合作區。
到目前為止已經簽訂入區的企業有7家。在這里生產的溫州商人算出一筆賬:一雙皮鞋從溫州到莫斯科市場,灰色清關成本為5美元,而用半成品在園區加工成本才1美元,一雙鞋能節約4美元。還有一個好處是,由于這些商品都可以打上俄羅斯制造的標志,因此又可以免去一定比例的交易稅收。
于是,鞋底、鞋面、鞋帶這些半成品在溫州被裝進集裝箱,整箱整箱地搬上重型卡車,然后沿著中國境內的高速公路一直北上——在黑龍江的中俄邊境關口支付一筆清關費用后,這些皮鞋半成品出現在經濟貿易合作區內,中國的工人已經在流水線上等待了。
謝榕芳介紹說:“考慮到烏蘇里斯克離莫斯科有著三千公里的漫長路程,去年11月,溫州四家企業投資聯合建立了一個新的對外貿易服務平臺。在俄羅斯成立報關公司、銷售公司、進出口公司,聘請俄羅斯的法律顧問、會計和銷售人員。”
從今年4月~6月,已有49個貨柜從這個白色平臺上進入俄羅斯市場。雖然相對于溫州一年4.8億美元的對俄貿易額,這些貨柜僅占1%,但畢竟已是良好的起步。
現場對話
“灰關”費用比正規貴四成
在俄羅斯經商的中國人到底處于什么樣的生活狀況?在莫斯科做了一年生意的小樂說,“現在就希望把貨拿出來,然后回家,箱子不管了。估計市場重開的希望不大。”
在俄經商最初像“走鬼”
記者:聽說,現在可以進入市場去取部分貨了,是這樣嗎?
小樂:要給錢,以前進入市場一次是2萬盧布,現在漲到三四萬盧布。
記者:你們在俄做生意應當是家族式的吧?
小樂:是的。一個來莫斯科了,生意做得不錯了,就從國內找一個人過來幫忙,一兩年后這個人又跳出去自己做,所以單我們福清人在老太陽就占了11~16區。
記者:這些年的生意怎么樣呢?
小樂:總體來說,有虧錢的,也有賺了三四十萬美元的,都有。
記者:華商應當是俄羅斯批發市場的第一批生意人吧?
小樂:是的,后來還有越南人。最開始的時候,國內廠家把貨運到俄羅斯,放在某個樓里,然后我們就接了一個小小的車子去那兒買一些貨,再拿到地鐵口、體育廣場之類的地方去賣。有點像國內的“走鬼”。
在俄經商要對付腐敗
記者:你們為什么選擇灰色清關呢?是更便宜嗎?
小樂:灰色清關的費用比正規清關貴多了,大約貴40%。在灰關存在的同時,他們故意讓正規清關的速度變慢,比如說夏季的貨冬季才能到。所以我們不得不選擇灰關。
記者:很不容易?
小樂:比如說俄國人來我們批發市場買衣服吧,他買了一件,然后帶回家;但是第二天他拿來,說衣服是壞的。我們的皮衣都怕刮,所以零售的時候我們會要求他們檢查清楚;但是很多時候,他們自己帶回家刮壞了,都拿來換或退。有的都買了一個月了,還拿來換。我們不肯,他們就會叫來保安,必須換,不然就查封交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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