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別處”,這是法國詩人蘭波的名句,也是米蘭昆德拉的書名。這句話,被引用得過多,實在有些惡俗。很多人都用它來表達對詩意境界的追尋,我卻覺得,更多時候,“生活在別處”應視為對現實的無奈逃亡。
全球化時代,在哪個城市,生活質量才會最高呢?要回答這個問題,就得關注不同城市的生活成本。
日前,一則反映國際生活成本的最新調查顯示:北京、上海、香港進入亞洲生活消費最昂貴城市之列。(6月11日中新網)
無疑,這個調查是在說,中國城市的生活成本在亞洲很不低。值得注意的是,這里還有一些語境———歐美受到經濟衰退沖擊,亞洲貨幣保持強勢。所以,把這個亞洲城市生活成本納入到國際視野下,現在很多人都在感嘆,我們是“工資非洲水準,生活成本歐美標準”。于是,圍繞京滬港成亞洲生活消費最昂貴城市,很多人也在叩問———“自豪還是恥辱,這是個問題”。
老是把自己的生活與外國比,當然是件很無聊的事。那種“外國的月亮比中國圓”的心態很丑陋,也要不得。但是,我也覺得,生活在全球化時代的人們,如果不以開放姿態來審視現實生活,很可能就會活在狹隘的自我里,錯過更好的發展空間、更合理的生活選擇。不論是對于國家和制度,還是個人的精神與現實,以開放姿態面對,都是極其必要的。既然現在我們生活的城市消費水平在全球都算得上很昂貴了,那么,去盤點一下自己生活質量、幸福指數、發展前景,看看我們比外國人過得幸福還是缺憾,就是很有意義的事。
有研究早就發現,經濟增長并不等同于生活滿意度的增加。我一直都覺得,有關生活質量的最權威判斷,應該是來自公眾的直觀感受。現實中,如果簡單地拿GDP說事兒,迷醉于收入數字的虛幻增長中,不知不覺間就會發現,那些住房、交通、醫療、教育等等,猶如一道道高消費的門檻,正在慢慢將自己從原本寄望于安身立命的城市中驅逐出去。繁華的都市,原來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天堂。
這樣的情境,在現實中實在太多。這些年,一些部門拿出太多令人炫目的數據,向公眾展示有太多城市已經進入國際化大都市行列。可是,卻又有太多生活在這樣城市里的人,感覺現實生活與心理預期的差距越來越大,甚至包括大量白領階層在內都有種強烈的“普遍失敗感”。在一些城市化發展的幻象中,也有不少學者就擔心可能掉入那種“拉美陷阱”中。
那么,現在,面對中國城市的生活消費指數在國際如此“顯赫”的排名,有關部門能不能公布一下這些城市在住房、醫療、教育等社會保障方面,在國際語境下的排名如何呢?特別是,那些高消費的繁華都市,到底為居民提供了怎樣的未來發展空間,讓他們能夠擁有篤定的人生歸屬感呢?
“未經反省的人生,是不值得過的”,這是蘇格拉底說過的話。我覺得,先繞過太過宏觀的制度語境,選擇在國際生活成本提供的現實情境中,來感受一下中國城市公民有多少“相對剝奪感”,然后去正視公眾可能存在的“痛苦指數”,或許更容易催發現實相關制度實現及時糾偏。這樣,才不會有更多的現代公民,在權利與福利的隱性剝奪之下,無奈地感嘆著“生活在別處”。(單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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