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管嬰兒技術的研究面臨怎樣的難題?
在探索試管嬰兒技術的道路上,她經歷了怎樣的考驗?
《面對面》董倩專訪生殖醫學專家張麗珠,正在播出。
從1982年開始,張麗珠開始了對試管嬰兒技術的研究,這項技術的第一步就是獲取卵子,這也成了張麗珠需要解決的第一道難題。
董倩:是怎么進行的這樣的一個實驗?
張教授:國外那個時候都用腹腔鏡,腹腔鏡這個創傷比較小,那么有這個鏡子伸到腹腔里,就看見卵巢的表面了,看見卵泡在哪兒,卵泡在哪兒就在哪扎,吸出卵泡液,卵泡液應當有卵,可是如果根據西方這么做的話,那我們會遇到很多的困難,因為我們國家的人,不育癥,輸卵管不通是另外一種情況,暴露不了卵巢的表面暴露不了,盆腔里都是粘漣,給這個卵巢蓋住了,/卵巢的表面不能夠暴露,所以就是我們國家的情況,跟國外的情況不一樣。/所以我們國家的病人的特點,不能根據西方那個方法去取卵,所以我們當時采用的策略就是開腹。
董倩:難不難,有沒有風險?
張教授:因為這個手術我做了很多了。手術,就是開了腹,我手伸進去,我給這個卵巢稍微提出一些,我摸到卵泡在哪兒,然后我就扎針,扎到這個卵泡,所以這個手術過程,我沒有什么困難,我覺得完全取得出來這個卵泡液。
董倩:完全靠感覺嗎?
張教授:腹壓這邊,這邊擺著管子,我扎進去,液體就自然流出來了,那我的針頭會在周圍轉,因為這是一個卵泡,這個卵在東西南北還不知道,你得轉這個針頭。
董倩:能不能保證這是準確無誤的?
張教授:知道這是個卵泡,可是卵泡里吸得出來卵吸不出來,那有點沒有把握。
通過開腹手術的方式,張麗珠取得了患者的卵泡液,接下來的工作是從卵泡液中把卵子找出來。
董倩:這個卵泡液取出來以后呢?
張教授:的確那個時候我們從手術室,不是取卵嗎,做手術的同時取卵,從手術室出來,有這么幾瓶里頭裝著卵泡液,有試管裝的卵泡液,卵泡液里頭應當還有卵,我擱在一個保溫罐里頭,我揣在懷里,小跑步經過醫學院的小操場,跑到組織胚胎教研組,請他們找卵。
董倩:跑著去?
張教授:對,自己跑著去。
董倩:要跑多久才能跑到目的地?
張教授:那也就十幾分鐘。
董倩:那當時這是唯一的辦法嗎?
張教授:我們的那個實驗室,離著我們那么遠,就是組織胚胎教研組,以后就改了,就是這邊是實驗室,這邊是取卵室,通過一個窗戶,我就把卵泡液給遞過去了,當時他就告訴我,找到了,找到了,/所以現在的條件跟過去的確不一樣。
最初,張麗珠和其他研究人員連人的卵子都沒有見過,最后他們是參照動物卵子的形狀才從卵泡液中尋找到了人的卵子。
董倩:取出卵子,怎么保存它?
張教授:我是給它取出來之后,它存活不了多久,如果我不給它受精的話,我就要給它儲存,冷凍儲存,冷凍儲存卵子,是最近是在2002年才做成功的。
董倩:那您的意思就是說,把這些東西取出來以后,要么馬上就讓它體外受精,要么馬上把它給冷凍起來,但是當時是沒有進行冷凍的條件的,只能進行馬上體外受精?
張教授:對,不能。只能馬上,當時可是沒有這么做,1982年取出來,1984年體外受精成功。
董倩:為什么中間會隔了這么長的一段時間?
張教授:因為我覺得還要等待時間,我們還得逐步的建立起來,所以沒有急于就趕緊做。
董倩:為什么?
張教授:條件不許可,沒有資金,沒有設備,比如針、設備、冰箱、培養箱、碟子都是/從外國自己帶回來的,沒有幾根針,碟子也是,用了再好好洗,洗了再消毒,高壓消毒,針也是用了再用,用了再用,再到鐘表店去磨尖。
董倩:怎么會去鐘表店磨尖呢?
張教授:現在是用一根扔掉一根,過去我一共從外來帶回來的針沒有幾根,老用老用就不尖了,不尖了鈍的針頭扎起來就不好用了,所以正好那邊有個鐘表店,我就自己拿去,我看他們削尖了,削到后來削了好幾次,這個頭上本來有螺紋的,這個螺紋是為了你在B超下可以看見這個針尖,甚至螺紋都沒有,那就只好扔掉。
在條件初步具備之后,1984年張麗珠開始了體外授精試驗,體外授精就是把卵子和精子放在一起讓其自然結合。
董倩:在當時一方面要說服女方,另外一方面恐怕也得說服男方?
張教授:我們一般解釋做試管嬰兒都是要求男方、女方同時來,讓他們兩個人都知道,所以這個解釋工作挺多,對他們的心理,對于他們認識這個情況,所以有些人太沒有知識了,我覺得講解不通的話,我覺得不合適。
董倩:體外受精的實驗是怎么做呢?
張教授:上午取卵,下午就跟精子碰頭,就是在體外實驗室,卵子取出來,精液也取出來了,經過一些處理,就讓卵和精子在一個碟子里,有很多的精子,都擺在一個碟子里頭,就讓它們混合了,第二天早上看看,有沒有結合。
董倩:第一次實驗就成功了嗎?
張教授:就成功了。就是形成胚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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