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接受高物價者增幅近100% 財富受困 經濟增長的挑戰
CPI的重壓之下,中產人群不得不收縮消費和投資,這在一定程度上是經濟增長的不利因素。在中國人民銀行最近發布的“第一季度全國城鎮儲戶問卷調查”結果中顯示:2008年第一季度,認為“物價過高,難以接受”的居民占比達49.2%的歷史最高水平,并且首次超過認為“物價偏高,但尚可接受”的居民占比,超出1.7個百分點。2007年1季度認為物價過高,難以接受的居民占比僅為25.9%。
這個變化意味著難以接受過高物價的人群,比2007年同期增長近100%。而同時,國家統計局2008年1月公布的消費者信心指數再次下挫至95.6,是2007年3月以來的新低;同期消費者預期指數降至98.6,是2007年2月以來的新低;而消費者滿意指數大降至91.2,是2006年8月以來最低水平。
如果高CPI水平延續下去,勢必進一步打擊消費信心,而造成城鎮居民消費實際支出增長率的下挫。這個增長率意味著什么?擁有“華爾街第一零售業分析師”稱號的約瑟夫 H. 埃利斯認為,消費實際支出是經濟鏈條中的第一環,“當消費支出和其他經濟驅動因素的增長率達到頂峰并開始回落時,經濟和股票市場的大部分損失就已經形成。”
消費支出的增長和減少,驅動著工業生產和服務的增長和減少,而工業生產和服務的情況,又影響著企業利潤和股票市場,以及資本再投入和支出的變化。這一鏈條向外將延伸至社會就業崗位數量、個人收入,并形成循環。
自1960年以來的40多年間,消費支出的變化主導了美國經濟周期的起落。在這40余年內,實際個人消費支出的同比增長率上升到5%~8%時,工業生產同比增長率升至8%~10%;實際個人消費支出的同比增長率下降到3%~4%時,工業生產同比增長率通常下降到-5%甚至更多,并達到谷底。
觀察市場中的消費情況,我們發現中低收入人群更多選擇了替代消費,即傾向于選擇同類商品中更為廉價的;而中高收入人群則選擇削減某項消費,以及取消投資,這將對經濟發展造成更大的影響。
超市里賣食用油的現在促銷最火,有位大媽以前一直用金龍魚壓榨一級花生油,現在130元/5L,而2006年的時候也就80多元;她最近已經改吃福臨門玉米油,109元/5L,不過味道上還是有點不習慣。
家住秦皇島的陳小姐以前回家都坐汽車,2004年時票價60元,后來漲到75元,今年已經漲到85元。陳小姐開始改坐火車,44塊錢,“但不如汽車方便,一會兒一趟”,她說。
在某消費論壇,網友跟帖熱議味多美一種名為“金磚”的面包漲價的事件。這種面包曾因其18元一塊的價格被譽為高貴的面包,眼下已經飆升至22元。很多網友表示“吃不起面包了”,還有人調侃說這真成了“金”磚了。有人提出價格差不多的“多樂之日”和“巴黎貝甜”更值得一吃,有人尋找打折的店鋪并將其詳細地址分享給網友,還有人找到其他面包房價格便宜味道相似的面包來替代。
北京中關村南大街邊的一家花店里,原來22塊一枝的百合花,現在30塊一枝。店員說去年冬天開始漲到這個價錢,之后就再沒降下來。以前一位每周給妻子買6枝百合的老顧客,現在一周只買4枝了。
出租司機倪德恒師傅也笑著說,他在外常去的一家小飯館里,土豆燉牛肉改成了“土豆燉鴨肉”,而在普通百姓中,用雞鴨肉替代豬牛肉的做法已經非常普遍。
然而,中產人群的很多消費卻無法替代。張爽夫婦原來每年有三次例行的旅游,一次境外,兩次國內,境外游僅團費就要30000元,而在股市投資受損之后,他們取消了每年的兩次國內游。張爽的太太已經開了五六年的一輛馬自達3,原本打算去年換掉,迫不得已也推遲到了今年。
而賀彩虹的丈夫在廣州開辦公司,原本看到了更好的投資機會,打算多開一家公司,在股票收益大幅縮水后,也暫時擱置了計劃。李暢則無限期推遲了購買第二套房的打算。
中產人群的消費欲望被削弱后,都不同程度存在放棄升級型消費、放棄投資創業計劃、放棄奢侈消費的情況,這對經濟增長的影響要顯著大于中低收入人群。而一旦這種放棄和削減形成規模,不僅會影響消費,也會影響就業崗位數量。按照前文所述的理論,將不可避免地對GDP增長產生明顯影響。
物價出現回落 CPI或已見頂 能否得救 希望隱約閃現
在央行新近公布的2008“第一季度全國城鎮儲戶問卷調查”中顯示,眼下居民的消費欲望已經更多被儲蓄欲望替代。認為當前儲蓄最合算的居民占比達35.4%的水平,與2007年4季度累計提高10個百分點,結束了這一比例連降4個季度的局面。
同時,更多的人不愿在眼下買房了。未來三個月打算購房的居民占比為14.6%,分別比上季度和上年同期降低1.3和1.9個百分點,并創調查以來最低水平,其中上海跌幅最大,比上季度下跌4.3個百分點。越來越多的人也不再傾向于投資股票和基金。2007年4季度,認為投資股票基金最合算的人數大幅回落8.5個百分點至35.8%,本季度繼續回落8.2個百分點至27.6%。
針對眼下8.7%的CPI,國家統計局在公告中稱“當前價格漲幅偏高給控制全年價格漲幅增加了新的困難”。顯然,公眾已經對高CPI水平產生了一種心理預期,而對購置住房和投資股市產生悲觀情緒。類似張爽的中產人群,則眼看著手中的錢在負利率時代購買力日漸下降,而為閑錢無處可投感到憂慮和困惑。
但無論如何,情勢逆轉的希望仍然在閃現。截至記者發稿時止,從市場報價來看,拉動CPI高漲的“功臣”——食品價格已經出現連續三周的回落態勢。根據農業部的最新監測,國內生豬生產正在逐步恢復,市場供給沒有問題,豬肉市場價格連續三周小幅回落。從河北省張家口市懷來縣京西果菜批發市場的價格看,豬肉價格已經從2008年2月24日的峰值24.6元/公斤,降至眼下的23元/公斤。
北京新發地農產品有限公司的花生油報價,則從2008年3月14日的118元/10L回落至115元/10L。此外,前一陣的領漲明星——大蔥,在農貿批發市場中也出現了價格回落的態勢。
據國家統計局最新公布的數據,1~2月份,全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17432億元,同比增長20.2%。即便剔除8.7%的CPI影響,這仍然是一個相當可觀的增幅,而瑞士信貸集團旗下的瑞信分析師認為,中國的經濟增長已經迎來轉折點,開始逐漸轉變為國內個人消費驅動。
CPI的高低,將直接或間接影響中產人群的境遇,他們將以何種方式度過2008年?他們會上升成為“后富起來”的一群人,還是會分化、下降?這一切的回答將有賴于國家控制CPI的成效。
3月18日兩會期間,國務院總理溫家寶在北京答記者問時表示:“我們提出了今年CPI確定為4.8%左右的預測目標。說句老實話,實現這一目標是不容易的。但我們依然沒有改變這個目標,主要出于兩點考慮:第一,它表明政府的決心,要把控制物價和抑制通貨膨脹作為今年政府工作的首要任務。第二,它穩定老百姓對物價的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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