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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著高碳的煤,生產低碳的節能燈”,低碳發展往往以高碳為支撐
河北保定,昨天的黑風口,今天的“中國電谷”、“太陽能之城”,已有新能源企業近200家。山東德州,過去以扒雞聞名,而今,太陽谷微排大廈成為城市新名片。浙江建德,誓要消滅所有大樓的空調外掛機,代之以“水空調”。上海、北京、無錫、蕪湖、珠海、成都……近年來,地不分南北,城不分大小,幾乎都聚集在同一面旗幟——低碳城市下,探索低碳發展模式。
怎樣才算“低碳城市”?“目前沒有一個明確的標準,很難說哪些是真正意義上的‘低碳城市’。”中國社科院城市發展與環境研究所所長潘家華說,“發展低碳城市是一個過程,我們強調的是不斷向低碳化邁進的方向。”
雖然沒有官方標準,但各個瞄著低碳的城市的主要抓手大體有四:發展風電、太陽能等新能源產業以替代傳統產業,提高新能源的綜合利用水平,推進節能減排,倡導市民低碳生活。這四個方面確實在一定程度上推進了城市的低碳化,但在具體實施中也出現了不少誤區。
首先,一窩蜂發展所謂的低碳產業,卻因技術創新不夠導致低水平重復建設。“地方政府動輒提出建設低碳產業園,進行太陽能、風能、生物能等可再生能源的研發應用和產業化,罔顧城市本身的產業基礎和科研實力。”南京大學環境學院院長畢軍說。隨著“低碳經濟區”大量興建,光伏、多晶硅等產業產能已經出現過剩苗頭。
其次,有些城市將“低碳”簡單地理解為節能減排,刻意減少高碳行業的比重。事實上,我國仍處于城市化、工業化進程中,還需要許多高碳行業,這些可以通過低碳技術進行改造,但不能完全摒棄。“低碳建設應該進入統領性的整體城市規劃,而不僅僅是工業減排的附屬品。”潘家華說。
第三,有的城市倡導市民綠色出行、低碳消費,卻不從制度上營造鼓勵的氛圍。“鼓勵大家騎自行車,但在一些高檔的場所,卻不準停自行車,只許汽車停。”北京大學中文系博士傅林說。
于是,在各地爭建低碳城市的大潮中出現了這樣的悖論:低碳發展的背后往往是高碳支撐。有時為了發展某低碳能源或技術,卻導致更多的資源消耗和污染物排放。“燒著高碳的煤,生產低碳的節能燈”,就是這種現象的鮮明寫照。
不能將所有新能源產業都等同于低碳產業“大干快上”
“目前城市低碳化發展往往更注重技術層面。我認為技術層面的低碳是次要的,體系的低碳才最為關鍵。”潘家華說。國內城市低碳化轉型缺乏體系和規劃以致設施和產業質量低下。“有的城市低碳產業選擇不當。部分新能源產業是否屬于低碳產業還需商討,如硅材料、煤制氣等在制造出碳排放量低的能源產品過程中,也會產生大量的二氧化碳。”
“判斷一個產品是否低碳,得分析其全生命周期,才能進行綜合的碳收支評價。”潘家華表示,在國內低碳城市建設中,規劃層面的全生命周期應用還不多。
“溫室氣體雖然是一種變相的‘污染物’,但不會在其產生地直接、快速地對環境質量產生影響。而一個行之有效的低碳城市建設規劃可能要在20年內才能顯著降低城市的碳排放,遠超出地方官員任期。”畢軍說,“權衡之下,低碳城市規劃難免流于形式。”
有專家擔心,“低碳城市”在一些地方事實上成為城市營銷的新概念,地方官員可以用“低碳城市”的名義招商引資,對政績進行新一輪包裝。畢軍認為,在一個城市開展低碳建設之前,首先應重視低碳技術、基礎研究、制度建設。否則,空談多于實踐,口號多于行動,最后就是“無米之炊”。(記者 熊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