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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載安裝Flash播放器結果是,他著實領教了所謂的“教材體”,即教材編寫者根據教學大綱的需求,“生產”出的主題先行的課文。
在喬喬的語文課本上,葉開發現編者將安徒生作品《一個豆莢里的五顆小豌豆》中的故事,改編成了《一顆小豌豆》,但那是顆“做好人好事的雷鋒版小豌豆”。喬喬看過四卷本《安徒生全集》,在課堂上指出課文中不符常識之處,老師告訴她“可能你看的那個版本不一樣,入選時有所刪改”。
這件事發生之前半個多月,喬喬發現課文中的普羅米修斯盜火種跟原著有出入,向老師提出疑問時,得到的也是同樣的答復。
葉開認為,這不應該怪老師,而是由于“教材體”編寫者“非常無趣乏味”,他們編出這種課文,對小孩子的美學和人文教育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葉開本來正在創作一部100萬字的三部曲小說,到2008年底已經寫了60多萬字。但他決定暫停下來,全力寫這些專欄文章。
他把文章貼到自己的博客上以后,不少人給他留言或發私信。這些人來自四川、青海和浙江等地,有一線的語文老師,也有學生家長。
當然,還有人將材料遞到了政府有關部門,聲稱教材編寫是很專業的事情,葉開不懂卻在那里“大放厥詞”;編寫這些“教材體”,是為了適合小學生閱讀。
但在葉開看來,這是這些編寫者在貶低孩子的智力。他以自己的女兒為例進行反駁:瑞典名著《騎鵝旅行記》50多萬字,喬喬兩天就看完了,而且記得很清楚;《哈利·波特》7本250多萬字,喬喬每本都讀了好幾遍;《安徒生全集》4卷喬喬都看了,內容幾乎都記住了。
在給別人推薦書目時,葉開總喜歡推薦女兒喬喬喜歡讀的《哈利·波特》、《吹小號的天鵝》、《昆蟲記》、《天上掉下個大蛋糕》、《小王子》、《叢林之書》等外國兒童文學名著。
有人質問他:“中國就沒有好的作品嗎?”
“有,但適合孩子閱讀的不多。”葉開直截了當地回應道。他的一個重要證據是,《哈利·波特》中文版拿到的版稅是9800萬元,比同期中國所有暢銷書拿到的版稅總和都多,這還沒考慮數量可能比正版更多的盜版書——“孩子們用腳投票,他們是識貨的。”
就在葉開因批評語文教育而飽受一些人的非議之時,喬喬的生日到了。葉開問她想要什么生日禮物,喬喬說想要一套英文原版《哈利·波特》。那是2009年春天,喬喬小學三年級第二學期。葉開花了1300多元買了一套精裝全集。喬喬還記得當時的情景,打開那個精致的匣子后,她“高興到了難以形容的極點”。
語文廢品流水線:從小學的虛假道德、中學的空洞理想到大學的無趣審美
現在,英文的《哈利·波特與魔法石》喬喬已經讀了四分之三,但是拿起自己的語文課本,她依舊非常痛苦。
“尤其是這學期的課文,開始講戰爭故事。我是女孩子,不喜歡打打殺殺,我特別討厭動不動就死人。”喬喬晃著自己的馬尾辮說。
她更受不了的是,當老師講到課文中有人犧牲時,男生們就說,那個人“掛了”。這讓喬喬覺得,他們像在玩電子游戲一樣,別人死了都無所謂。
“這個單元原本是要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結果卻讓孩子們對生命形成了這樣一種認識。”媽媽王琦遺憾地說。
與課本里的英雄故事和課堂上放的電影《閃閃的紅星》相比,喬喬更喜歡自己書架上的那些書,那里帶給她童年更多的快樂和歡笑。
這學期的語文期中考試,喬喬又沒考好。有人說:“你看了這么多書有什么用,還不是才考80多分?”
喬喬當時有些傷心,但回家后王琦告訴女兒,“讀書是一輩子的事情,不是為了期中考試。”
而葉開在那所小學的講座結束時,有老師站起來說:“我們能怎么辦呢?教材就是這個樣子,考試就考這個教材,我們不能不用啊。”
葉開給出的建議是,語文課可以上得再簡略一些,老師自己可以多看一些經典,然后把孩子帶向經典之路。
關于這一點,他和不少人達成共識——現在不少老師在自信而勤奮地做著愚蠢的事情,如果大方向錯了,老師越負責,對孩子的傷害就越大;把這個易碎品摔得越碎,家長要想粘起來,就越不可能。
在葉開看來,能把這些碎片重新粘成成品,便屬萬幸。他擔心的是,這條語文教育流水線,會把一個個像喬喬這樣原本愛讀書的孩子,在讀教材做習題的過程中,完整地教成廢品。
在一篇專欄文章的結尾,他沉痛地寫道:“在教育工具化,教育關系物化的理念控制下,語文教材的編選,從小學的虛假道德、中學的空洞理想到大學的無趣審美,形成了一條嚴格運行的廢品生產的流水線——學生們寒窗苦讀10年,畢業之后,人人都成了合格的廢品。這才是語文教育的真正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