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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20聚焦經濟失衡問題,希望對全球經濟失衡進行量化操作,其中經常項目余額占GDP比重很可能成為一個重要指標。然而全球經濟失衡的兩端是貿易失衡與金融失衡,美國等國要重訂“經常收支的調整方式”,事實上是把全球經濟失衡的責任轉嫁給貿易盈余國。
經濟失衡的本質是發展的不平衡,是各國不同比較優勢下國際分工的不平衡。世界經濟中存在著以金融分工和產業/貿易分工為紐帶的“雙重循環”機制:一面是在實體經濟有強大優勢的德國、日本以及中國等商品輸出大國,因而擁有龐大的經常項目盈余,另一面是具有強大金融優勢的美歐經濟體,它們輸出的是貨幣、金融產品以及各類金融服務,進而擁有大量的經常項目赤字。
當前,全球經濟分工格局是:制造業中心已逐步從發達國家轉向新興市場國家,但貨幣金融中心仍在發達國家,發展中國家金融市場不發達,金融體系比較脆弱,在對外交易中長期依賴儲備貨幣進行計價、結算、借貸和投資,貨幣錯配帶來的匯率和資產風險不可避免,風險將越來越多的由新興市場國家承擔。因此全球經濟失衡表面上看起來是經常項目收支失衡,而本質是國際分工體系中金融分工與貿易分工的失衡。
美國龐大的經常項目逆差正是當前國際貨幣秩序的體現。美國利用貨幣主導權,過度濫用金融信用,貿易赤字和財政赤字的增長速度遠遠超過生產力的增長速度,美國極低的國民儲蓄率也使得美國總需求長期超過總供給,
開放經濟中的國民收入恒等式可能是我們理解美國財政赤字、儲蓄赤字和貿易赤字關系的最基本框架。根據國民收入恒等式:(X-M)=(S-I)+(T-G)(其中,X為出口,M為進口,S為私人儲蓄,I為私人投資,T為稅收收入,G為政府支出),將等式變形即可得到:財政赤字+儲蓄赤字=貿易赤字,可見,美國經常項目赤字實際上是由政府和居民支出超過收入其收入的部分,這部分的過度支出需要外部融資彌補其債務虧空。以下這兩組數據完全印證了三大赤字關系:
一組是:從1994-2009的16年間,美國財政赤字累計5.19萬億美元,其中聯邦赤字3.48萬億美元,美國個人部門主要依靠房產泡沫融資支撐的消費透支高達6.72萬億美元,而此期間,美國經常項目逆差的規模也呈急劇增大趨勢,到2000年超過了4000億美元,2006年達到8115億美元。經常項目赤字累計達到6.4萬億美元。
另一組是,美元作為儲備貨幣可以為債務進行外部融資,使債務經濟能夠得到國際循環。進入21世紀以來,海外持有的美國債券規模和所占比重逐年增加,債券發行量占世界的32%,2003-2009年期間,美國外債率分別為62.3%、70.4%、75.0%、83.6%、95.4%、95.2%和95.9%,2009年與2003年相比提高了33.6個百分點,美國海外總債務已高達13萬多億美元。
不過,一直以來美國似乎并不太為其債務發愁。美國將“私人債務國家化”,然后將“國家債務國際化”,讓別國為美國的危機買單,美聯儲用天量國債購買計劃來支撐全球流動性戰略,其背后是加速全球財富的轉移和再分配。一方面,近半個世紀以來,美國憑借“美元本位制”不僅支撐其債務的國際循環,也能利用貨幣“估值效應”,通過債務貨幣化或變相貶值增加國民財富。作為貨幣發行國,美國可以通過增發貨幣以履行對外償付義務或稀釋對外債務負擔,即通過儲備貨幣貶值變相違約,以逃避其外債償付義務。僅2002年至2006年間,美國對外債務消失額累計達3.58萬億美元。而另一方面是讓讓它國財富的縮水。2009年,全球外匯儲備是全球國內生產總值的13%,其中60%以上是美元資產,也就是5萬多億美元。2009年,國外持有美國的資產總額,不包括金融衍生產品,已經達到09年美國名義GDP的1.25倍,美元貶值加速了這種財富的轉移。這樣一來,美國依托于美元這一國際中心貨幣和全球金融分工的戰略優勢獲得了全球化財富分配中的最大收益。
當前,全球貨幣結構越來越不能反映全球的經濟結構,失去貨幣錨的世界經濟正面臨著經濟增長、通脹、就業和匯率相互背離困境的挑戰,從對危機性質的判斷來看,本輪危機并不是由金融領域的局部非系統風險所引發的全球經濟危機。2007年以來的全球危機是對經濟全球化進程中全球經濟失衡所引發的全球利益分配差異及一系列相關問題的強制性調整。
全球貨幣結構的失衡決定了經常項目收支的失衡,因此,金融危機以來改革全球貨幣體系的呼聲愈發強烈,繼中國提出建立超主權的國際儲備貨幣設想之后,經歷歐洲債務危機,以法國為代表的歐洲正準備通過G20機制改革全球貨幣體制、創建一個全球儲備貨幣。俄羅斯總統梅德維杰夫去年也表示,將在G20峰會上討論儲備貨幣,認為G20應就貨幣改革邁出決定性的一步,應考慮創立全球儲備貨幣。
從當前國際貨幣格局和實施難度看,推進主要儲備貨幣多元化也許一個好的選擇,要利用全球新的治理結構,形成美元、歐元、日元、人民幣等主權貨幣之間的聯盟(包括協議及相關國際組織),來協調各主要貨幣之間的匯率協調機制,重構債權國與債務國之間的關系,形成多邊制衡體系,控制美元濫發、約束美元霸權,真正推進美元單一本位的貨幣制度向全球多元本位的貨幣制度轉變,全球經濟結構才能像更加均衡的方向發展。(張茉楠? 國家信息中心預測部副研究員、經濟學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