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毛澤東詩詞中,題贈作家的只有一首,就是寫給丁玲的《臨江仙》,足見毛澤東對丁玲的器重。丁玲與毛澤東的發妻楊開慧是中學時代的同窗好友,早在長沙讀書時就聞知毛澤東的大名,知道他是個奇人。但丁玲與毛澤東的真正接觸,還是她到達延安以后的事。
奔延安,受到毛澤東的熱烈歡迎和接待
丁玲是新女性,少年時就渴望自由,傾向革命,在文中流露出了不少針砭時弊的內容和激進詞語,因而1933年在上海遭到國民黨反動派的秘密逮捕,關進了監獄,直到1936年秋天,通過中共黨組織的多方營救才獲得自由。出獄后她更加厭惡舊政府,向往新未來,于當年11月初,悄悄地繞過許多關卡,來到心儀多日的延安,見到仰慕已久的毛主席。
毛澤東久聞丁玲的大名,對她的處女作《夢珂》和成名作《莎菲女士的日記》并不陌生。丁玲的突然到來,他深表歡迎,特在窯洞中為她舉行歡迎宴會。出席宴會的除了毛澤東本人外,還有周恩來、博古、張聞天等中共高層領導人。素以活潑、開朗稱著的丁玲一身男裝,神似一個俊小伙子,毫無生疏拘束之感,倒像個久別的游子重回到親人身邊一樣,激動得一雙濃眉大眼噙著淚光,當天便向毛澤東介紹了自己的身世。
丁玲告訴主席,她家住湖南臨澧縣的蔣家坪,其先祖蔣光業算是明末全國三個半大財主中的半個,而到她祖父時家產已敗。據祖人講,蔣家是李自成的后裔。她于1904年出生,本名叫蔣冰之、蔣偉,曾用名丁冰之、彬芷、從喧,畢業于桃源師范。早在長沙就讀周南女中時就聞知毛澤東的大名,知他是個奇人。又與毛澤東的發妻楊開慧是同窗好友,因兩人志趣相同,說話投機,楊大她3歲,常以姐妹相稱。毛澤東聽完丁玲的自述,不免勾起了往事,稍停一會兒,才用濃重的湘潭話風趣地說:“我們是真正的老鄉啊,老鄉見老鄉,不必淚汪汪了。你比我還小11歲,算個小妹吧!”沒等丁玲答話,他又說:“你大老遠來到這里,打算做點什么事呢?”丁玲干脆堅定地回答:“當紅軍!”毛澤東用慈祥的目光望著面前的假小子:“當紅軍?”丁玲點點頭。毛澤東如詠詩般地說:“昨日文小姐,今日武將軍,還有一仗打,又能趕得上,跟楊尚昆(時任西北革命軍事委員總政治部副主任)他們前方總政治部上前線去吧。”接著要警衛員叫來楊尚昆,讓他們互相認識。
同年11月22日,籌備已久的文化藝術協會(即中國文聯前身)召開成立大會,在會上,田漢、丁玲、成方吾、歐陽山等16人當選為干事(即理事)。次日的干事會上,丁玲當選為中國文學協會主任(即中國作協前身)。11月23日,毛澤東正式批準了丁玲上前線的請求。24日,丁玲輕裝上陣,隨楊尚昆北上來到定邊地區。一個月后,她又隨彭德懷、任弼時領導的一方面軍南下,到了前線司令部政治部工作。丁玲不讓須眉,一面拿槍作戰,一面揮筆寫作,表現出一位熱血女知識青年的頑強拼搏精神,很快在火線入黨,其事跡與奇文不斷傳到毛澤東耳中,不禁為她特別高興,遂于12月30日揮筆寫出《臨江仙》一詞,用電報發到前線聶榮臻司令部,囑轉給丁玲同志。詞曰:
“壁上紅旗落照,西風漫卷孤城。延安人物一時新,洞中開宴會,招待出牢人。纖筆一枝誰與似,三千毛瑟精兵。陣圖開向隴山東,昨天文小姐,今日武將軍。”
可是由于工作調動,丁玲未收到這首詞。多日后,她從前線凱旋,毛澤東滿面春風,與她握手相慶,第一句話就問她:“你上前線后,我為你寫過一首《臨江仙》詞,你可否看到?”丁玲感到奇怪,只好照實回答說:“我沒看到呀!”毛澤東沒作聲,在桌上尋找一張白紙,揮起毛筆,蘸上濃墨,又重寫一遍,含笑遞給她:“你拿去吧!”丁玲望著龍飛鳳舞、瀟灑自如的毛筆字,細細品味,當讀到“纖筆一枝誰與似,三千毛瑟精兵……昨天文小姐,今日武將軍”之句時,受寵若驚,心潮澎湃,不由淚水奪眶而出,連說三個“謝謝主席栽培”。關于主席的詩詞久聞其名,且推崇備至,只是受之有愧,對她太過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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