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征兆地,畢業于上海外國語大學的盧晨就陷入了“租房”的苦惱。今年5月份,她被北京一家事業單位錄取,但北京每月不菲的房租讓她不得不認真考慮這樣一個問題:還要不要來北京。因為在找房的過程中,她最滿意的長椿街一套居所,房租要3800元,幾乎要占她月收入的大部分。
盧晨的苦惱絕非個例。在房價停止瘋漲的幾個月中,北京的房租卻在悄然開始新一輪的暴漲,進一步擠壓著租客的生存空間。那么,北京房租市場現狀如何?又對租房人造成了哪些影響?記者對一些房屋中介機構和租房人進行了走訪。
“一天十來個租房的,只有一個想買房的”
走進北京安德路鏈家地產的營業廳,立即有熱情的工作人員起來迎接。當聽說記者是詢問租房業務時,他們安排年輕的員工張俊(化名)接待。
因為租房業務瑣碎而且利潤空間小,在房產中介機構,一般都讓新員工接手租房業務,成熟員工進行房屋買賣。但是近期,新來的員工張俊卻成了最忙碌的人:“哥,服務不周千萬別惱,最近我這太忙了,全是租房的人,一天十來個租房的人,只有一個是想買房的。”
在和記者交談的10分鐘時間內,他至少接了6個咨詢電話。隨后他安排記者看了一套建于2005年的三居室中的一間,12平方米左右,僅此一間一個月就要1600元。“這個價位比原來上漲了30%。”張俊坦承。
據統計,5月以來的兩個月時間內,全國多個重點城市的房屋租賃價格持續上漲,北京、上海、深圳、廣州等城市房屋租賃價格平均漲幅超過了10%,其中北京四五月份的房屋租賃價格較去年同期上漲了20%,部分地段好、交通方便的房源漲幅更高達50%。
與房租上漲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二手房交易的縮水。數據顯示,自從4月中旬房產新政頻頻出臺以來,北京中介的二手房炒賣業務遭受了沉重打擊,二手房成交量下跌超過50%以上。
而我愛我家房屋中介的一位業務員表示,從5月份以來,北京房租幾乎每天都漲一點,一個月平均要漲10%左右,“六鋪炕一個房主的一居室連空調都沒有,一口價對我們說少于3000元不租。”
“你不租,有的是人要租”
在采訪的過程中,無論是租客還是中介都提到了這樣一個時間節點——5月1日。這一天中央開始實施抑制房價一系列政策。房價開始停止此前一輪瘋狂上漲進入停滯,而相當一部分購房人開始觀望。
“北京房地產市場有至少10%的人是具有剛性需求的,也就是不得不買,不得不住,如果他覺得現在買不劃算必然要涌入租房市場,這部分人的數量也是相當可觀,他們對抬高租房價起到了一定作用。”張俊這樣對記者解釋房租上漲原因。
此外,每年的6、7月份是畢業生離校的高峰,也是外地高校畢業生進入北京的高峰,更是一些進京短期培訓學生的進京高峰,他們都是租房市場的主要人群,這3個高峰的同時出現無疑也對抬高租價起到了推動作用。
租房的人多,買房的人少,也讓一些房產中介看中了租房的利潤差價。在記者走訪的幾個小區內,隨處可見身穿白襯衫的中介人員帶著租房人看房。記者聽到了一段對話,“大姐,你那房子才租4000元啊,太低了,現在租房都漲上去了,怎么也得 4800元一個月,你也得讓我們有點空間呀,只要你把房源委托給我們保證能4800元給你忽悠出去。”
顯然,中介人員也想借這輪租價上漲潮找點“空間”。業內人士指出,確實也存在中介在惡搶囤積出租房源,通過忽悠漲價煽動房東與原租客取消租賃并取得房源,就可以制造一次新的租賃業務并收取傭金。關于這一點,一名受訪中介業務員也承認,房東在房子到期前來房產中介詢價時,房產中介會對房租進行“推波助瀾”,尋求差價。
雖然房租在不斷上漲,記者在走訪時發現租房的人還是絡繹不絕。記者在看房的過程中,后面竟然還排著3個要同一時間看房的租客。如果租房的人稍顯猶豫,中介的眼神透露的信息分明是:“你不租,后面有的是人要租。”
弱勢租客準備轉戰二線城市
“房子肯定是買不起了,已經決定長期租房了,沒想到房租又在漲,這可真要命。”在國貿上班的陳旭在接到房東的房租上漲通知時不住地哀嘆。
他給記者算了一筆賬:他現在月收入5000元。在東三環租一套1居室的房子,原來一個月租金2000元,現在房東要漲500元,那么自己一半的收入就要用在房租上,還要繳網費、水電,加上朋友應酬、交通、吃飯、買衣服,一個月下來只剩下幾百元,“這不是逼我啃老么?以后誰也別叫我白領,誰叫我白領我跟誰急。我是標準的蟻族。”
盧晨也對記者說,原本指望參加工作就可以自食其力,現在看來,在北京維持一個正常的生活狀態就要成為“月光族”。
如果說租房對這些所謂的“白領”都成為難以承受的負擔的話,那么對一些“蟻族”來說,高漲的房租已經開始粉碎他們的“北漂”夢。
幾經輾轉,記者聯系到了曾在北京蟻族聚居地唐家嶺居住的李豐。伴隨唐家嶺動土拆遷,李豐和其他租客都不得不外出尋找新住所,而此時房租已經大漲,回龍觀附近新龍城的3居室,月租金已經上漲到3500元。而過去,這里的3居室月租金不到3000元。“從過去花900元租房到現在一月2500元,一下子多支出了1600元,我所有的支出幾乎都在房租上,我已經開始打算離開北京,去一個二線城市。”(本報北京7月7日電 本報記者 車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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