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蟻族村里,租房廣告貼得密密麻麻。而一個拉桿箱,一個旅行包,就是蟻族的全部家當。出租屋內,家居配置也相當簡單
蟻族———“大學畢業生低收入聚居群體”。去年9月,一本關于大學畢業生聚居村實錄的同名書籍面世,讓蟻族這個鮮為人知的群體開始走進公眾視野。
他們像螞蟻一樣“高智、弱小、聚居”,受過高等教育,擁有較高的智商和知識水平,畢業后無法找到工作或工作收入很低而聚居在城鄉結合部,過著比較艱苦的生活。
他們大多是80后年輕人,一個曾經幸運的群體,他們圓了曾貴為天之驕子的夢。他們也是不幸的一代,1999年高校擴招,全國大學生畢業人數每年以上萬的幅度增長,就業壓力日益加劇。
在外來人口密集的廣州,蟻族也被稱為“穗蟻”。目前,廣州已形成了赤沙、棠下、上社等多個蟻族聚居地。近日,記者深入廣州最大的蟻族聚居地赤沙社區走訪,了解蟻族們的曲折故事和生存狀態。
走向社會的艱辛
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
畢業三年間,小仙換過三份工作:票務公司文職、電子產品銷售、行政管理,每份工資都不過一兩千元。三次的求職經歷讓她發現,最初的想法與現實完全是兩個方向。她一直想進入一家外企,從事外貿工作。
周日,廣東商學院附近出租屋群緊密錯落,一個叫石侖里橫街的小巷子里,小仙(化名)剛睡到自然醒。難得的假日,她決定走出房間逛逛,肩挎一個黑色小包,偏分、燙卷的長發,畢業三年讓她臉上的學生氣漸漸褪去。
半年之前,她還沒有這份閑心。
去年五月份,小仙第二次來到廣州,由大學同學介紹到廣商附近租房,從此住進廣州最大的蟻族聚居地。求職接連碰壁,常常使她感到灰心喪氣,小仙只能在網上跟朋友傾訴自己的艱辛,完了繼續找工作。
一個多月后,小仙有了現在這份工作,在珠江電影集團附近一家網絡能源公司做行政管理,月收入兩千元,除去自己花銷所剩不多,平時沒有寄錢回家,春節時買了400多元年貨孝敬父母。
生活總算安穩了下來,這已是她二度赴穗找工。
2007年夏天,畢業于廣東某學院的她,同大多數80后畢業生一樣,走向社會就承受著越來越大的就業壓力。1999年,黨中央、國務院作出了“擴大高等教育規模”的重大決策,此后高校招生人數以平均每年50萬的額度增長。小仙大學畢業當年,全國高校畢業生人數高達495萬人。
大四找工作的時候,小仙每天都在投簡歷,想找一份專業對口的外貿工作,然而幾乎每次都是石沉大海。在過去的一年里像這樣的小仙們并不罕見。
父母想幫她找了一份家附近的工作,但是她最終還是選擇了留在廣州,“還是想留在大城市,機遇會多一點”。
她在一家票務公司市場部做過文職,收入剛上千元。房子是大學舍友幫忙介紹的,離公司很近,每月300元房租,整個月下來,工資剛夠自己花銷。甚至有的時候缺錢用,很想向家里要錢,最終礙于面子沒有這樣做。
文職的事務很繁瑣,一邊查找數據一邊接電話,一度,她對電話鈴聲產生了恐懼和抗拒。也有該公司的主管介紹她去做業務,收入會更可觀一點。但是,那時,她真的害怕再聽見電話的聲音了,毅然離開了該公司。
“期間有去打過零工,那次在崗頂,有人跟我說我適合做model,讓我跟他去拍照,出一個畫冊,后來才知道自己被騙。”
她印象最深刻的是2008年的一個下午,小仙接到一個電話,廣州某上市國企人事部打來的,通知她翌日到公司參加體檢,其他事務已安排妥當體檢完即可上班。一個多月的求職,她參加了不少面試,唯有這家讓她見到了端鐵飯碗的希望。然而,兩三個小時后,電話再次響起,該公司告訴她已臨時安排了人,抱歉不能給她工作機會。
與國企失之交臂后,她進入一家公司銷售電子產品,工作不到半年,由于金融風暴的沖擊,公司的經營狀況每況愈下。灰心之下,她干脆辭職回家了。
“在家三個月,休息得很爽,感覺從來沒有這么好過!”小仙至今還為那“逃離”的三個月沾沾自喜。
逃離后再次到廣州找工,眼下工作暫時穩定下來,但三次的求職經歷讓她發現,最初的想法與現實完全是兩個方向。她一直想進入一家外企,從事外貿工作。外貿工作對英語要求頗高,又缺乏經驗,“現在知道做外貿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了”。她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