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當代藝術博覽會上的網絡語言創意作品。 阿 青攝
眼下,“雷”字橫行,“被雷到了”成了無數網民的口頭禪。“雷”不是雷電,也不是地雷,而是被“彪悍”的事物嚇傻了或震撼了。
2008年,像“雷”這樣流行的新鮮網絡語言層出不窮:“很黃很暴力”、“朱堅強”、“俯臥撐”、“打醬油”、“囧”、“槑”等等。這些“雷詞兒”往往一夜走紅,瞬間遍布大大小小的中文網絡論壇,也許第二天清晨,“雷詞兒”就會成為校園中的時髦語。
面對日益涌現的“雷詞兒”及其出現的新特點,我們也許難以回避這些問題:網絡新詞何以一夜走紅?怎樣看待網絡語言的流行?
似乎“雷”人的東西才有人關注
“5·12”汶川大地震給數萬人帶來了巨大的災難,一個多月后,輿論氣氛仍然凝重。此時有媒體報道,一頭震后被埋廢墟下36天的肥豬還堅強地活著,有人為它起名“朱堅強”,不料話音未落,“朱堅強”就迅速躥紅,一發而不可收拾。
今年年初“艷照門”事件后,某女星道歉說自己“很傻,很天真”,引發了“很×很××”句式的流行。一家電視臺的記者就此采訪一位市民,得到的回答讓人啼笑皆非:“關我什么事?我是出來打醬油的!”現在“打醬油”成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代名詞。
“很多網絡語言都特別傳神,有人先用了,大家都覺得特貼切、特傳神,于是都用,就流行起來了。”被稱為“民間詞語收藏家”的接力出版社副總編輯黃集偉解釋說,“網絡語詞在今天成為新語詞、新語句、新用法的重要語源基地。而互聯網的跨地域、跨時空屬性也就決定了它傳播的快速便捷。”
“面對海量的網絡信息,似乎‘雷’人的東西才有人關注,就像自然界里很多動物要用華麗的外表引起同類的關注一樣。”教育部語言文字信息管理司司長、國家語委副主任李宇明形象地打了個比方。研究現代漢語的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刁晏斌教授對網絡語言一直很關注,他認為:“網絡語言的最大特點,在于它的陌生化,即采取了新鮮,甚至是怪異的表達形式,這是網絡語言得以流行的最主要原因。在自由度更大的網絡虛擬空間內,人們求新、求異、求變的心理被放大了。也正因為如此,才有那么多網絡寫手‘語不驚人死不休’。”
網絡新詞體現世情民心
網絡新詞往往伴隨著重大的公共事件,像“俯臥撐”就是與貴州甕安打砸搶燒突發事件聯系在一起的,而“正龍拍虎”則更是直接取材于陜西“華南虎”假照片事件,用來指稱“為集團利益人為造假、無中生有”。
黃集偉觀察到,“在五花八門的網絡語詞中,時政類語詞的噴吐量最大。語言本身已成為體現世情民心的一個維度和觀測點。”
“現實中的一些社會問題以及一些比較普遍的社會心理,都在網絡世界有相當充分的體現”,刁晏斌說。
作為《中國語言生活狀況報告》的主編,李宇明時時關注包括網絡語言在內的新詞語,他說,“除非社會發展停滯了,新詞語才不會產生。新詞語的涌現代表社會在發展,社會思想活躍,不斷有新的觀念出現,因此并不是壞事。” 李宇明認為,“很多網絡語言都很有創造性,很新鮮。其實新詞語的創造并不容易,據我們2006年的統計,當年出現的新詞語才1000多個,被普遍接受的才幾百個,這些新詞語反映了人們的表達需要。其實這是最民主的,大家接受的就會留下來,不接受的就曇花一現。”
“網絡語言其實是一種社會方言,是一種在特定人群和特定使用范圍內流行的話語形式。”刁晏斌認為,“網絡詞語同樣面臨著‘優勝劣汰’”。
爭議源于超范圍使用
網絡語言夠“雷”人,也夠流行,但是關于網絡語言在現實生活中的使用,一直爭議不斷。
黃集偉認為“語言是活的東西,所謂‘規范’是要看語境的。政府文件當然應該規范,外交文案當然應該規范,但就現實生活而言,它一定是生機勃勃魚龍混雜風塵仆仆的。”“公文里如果出現‘哇噻’,那就太離譜了 ”,“但很多網絡語詞歷經時間淘洗,已廣為人知,相對固化,比如‘PK’、‘粉絲’,基本是婦孺皆知,已經被廣泛使用。”
刁晏斌表示,很多爭議源于“不當的超范圍使用,也就是把網絡語言用于網絡交際之外。如果我們能夠加強教育引導,并且區別對待不同可接受度和流通度的網絡詞語,很多問題會迎刃而解。”
據悉,最新的《現代漢語詞典》(第5版)對網絡詞匯并未收錄,原因是“不符合普遍性和穩定性的標準”;而由語言學家于根元主編的《中國網絡語言詞典》早在2001年就面世了,由網絡落實到紙面,網絡新詞顯示出“正規化”的努力。 (董 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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