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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5月13日開始,什邡市洛水鎮黨委書記尹太超最盼望的事情只有一件,帳篷。為了這件事情,他對什邡市、德陽市的領導也敢高聲粗嗓地說話。
這個鎮的洛水中學傷亡慘重,但是尹太超們甚至沒有時間悲傷。
洛水鎮目前的4萬居民已經淪為災民,從上游鄉鎮下來的災民也在洛水駐足。
根據估算,上游山區大約有兩萬災民,一萬已經在什邡市的災民聚居點安定下來,山區還約有四千多人,還有五千多人則已經進入了洛水。
按照一戶一個帳篷的救災標準,洛水鎮需要一萬個以上,但是目前只有三、四百個,這個數字兩天沒有發生變化。
洛水人的傷心地洛水中學已經安靜下來,只有一臺挖掘機在繼續工作。大部分學生的遺體已經被掩埋到了鎮邊上的山腰上,遠離水源。為了表示對孩子們的痛惜,他們每個人一個坑,而其他遇難者只能集體掩埋。鎮上有石灰礦,所以不用太擔心遺體處理不當會造成疫病。
每隔兩個小時,防疫人員會對鎮上水廠的水質進行檢查,還沒有發現異常。災后第二天,尹太超就派人從外面買來發電機,恢復鎮水廠的功能。每天這個水廠出廠的三千多噸水還有相當一部分需要由消防車運送,提供給上游鄉鎮。鎮救災指揮部門口的水龍頭沒有水。
防疫的最大的障礙仍然是物資不足。尹太超估算洛水鎮需要400個噴霧器,但是目前只有大約五六十個。
氣候炎熱,除了遇難者遺體外,被壓死的家禽家畜尸體,甚至是人畜糞便都會帶來危害。就在離鎮政府不遠的一處公廁,糞便四溢。
自從地震以來,什邡市副市長吳仁杰一直定點在洛水鎮指揮。
帳篷和噴霧器來得太慢。而要滿足災民每天一斤米,十元錢的最新救助標準,吳仁杰更是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外援。前者靠什邡市的國儲庫,后者靠中央財政。
從洛水鎮向上,鎣華和紅白等地災民數量明顯減少,顯然都已經向下游的洛水等地集中了。和災害剛剛開始一樣,洛水依然亟待外援。
九州體育館 沒有眼淚
19日開始,在綿陽通向北川的公路上,很容易就能看到掛著“救助證”的災民返回家園,而他們大多來自綿陽九州體育館。
從12晚上開始,幸存者們就逃到這里過夜。政府則從13號上午開始,組織災民在這里安置。
九州體育館的災民人數保持在兩萬人左右。這是一個飽和數字,體育館二樓除了一個共四人并排行走的通道外,全部用于放置災民的被褥。體育館里原來的跑步機和拳擊臺也不例外。跑步機上可以安放一個被褥,拳擊臺上則可以安放八到十個。
體育館外,在房檐下也睡著災民,圍繞著整個九州體育館一圈。和館內的災民相比,他們的條件相對艱苦,沒有帳篷,夜間睡覺蚊蟲叮咬嚴重。
防疫是政府最擔心的事情。因此現場消毒沒有間斷,除了消毒水的味道,九州體育館的氣味并不難聞。體育館內的洗手間有四處,災民解手、洗漱、洗澡都在其中。門口貼著告示,希望節約用水,不要洗澡。另外,政府還搭建了幾個可供50人同時使用的廁所。雖然廁所在體育館的主干道邊上,但是沒有異味。
早晨牛奶、面包,中午稀飯,晚上面條,有時還有水果,災民的伙食能保持基本熱量,但是缺少蔬菜和肉類。
現場的醫療機構來自全國各地,他們的為一些輕傷員定期換藥,提供諸如防治感冒、腹瀉的藥品,120急救車停在體育館外,一旦發現重癥立刻轉院。除了一位精神嚴重失控的災民被轉院外,他們似乎無事可做。
現場有來自多家機構的心理咨詢師。他們努力巡查整個九州體育館,提供必要的心理輔導。由于政府號召青壯年返鄉生產自救,九州體育館老人和兒童的比重不斷增加。他們的神經更加脆弱,但是九州體育館看不到悲切和眼淚。(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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