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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此后北京市發改委副主任趙磊曾回應,“沒有‘低端產業’或者‘低端人群’的說法”;“從來沒想把低端人群擠出去”,“低端產業退出機制是屬于經濟結構轉變的范疇,與人口管理是兩個不同的范疇”。
但低端產業退出,某種程度上還是起到了減少流動人口的效果。去年底,吳翠玉一家賴以生存的半露天式東葦路市場升級改造被拆除。而管莊一帶封閉式市場沒有空余攤位,想擺牛奶攤,她只能租鋪面或進超市,“租金掙不出來,進場費更交不起,沒戲唱了”,她說。
新政策提高來京門檻
除了東葦路市場的消失,去年底,吳翠玉租住的地下室被收回,房租一下上升了近1000元。
這都不是“逃離北京”的主要原因,“兩個兒子大學畢業了,是他們說以后買車買房都有限制,北京不那么歡迎你”。
從去年底到今年初,短短兩三個月內,北京連續推出三道新政:清理群租和人防地下室;車市限購令;房市限購令。
雖然每一項都未提及人口管控字樣,但這些政策對外來人口門檻更高。限購汽車和房子,均對流動人口單獨設卡,以“納滿稅五年”為條件。
“只要控制,針對的肯定就是沒有北京戶口的”,黑龍江籍來京人員劉琪說,2007年大學畢業剛來北京時,只要辦張暫住證,就能買車買房,他覺得自己跟北京人差距不大,但這一年連續出臺的政策,使他感受到壓力,“有處處受限的感覺”。
劉琪一直關注居住證的新聞,前年起,居住證制度列入北京官方規劃。可一周前,他留意到,北京市政府發布的“2011年市政府折子工程”顯示,居住證還在“研究實施”,“看到這個消息,真有點心涼,都研究兩年了,留在北京,會不會有未來?”
“城市病”加劇調控壓力
此次人口普查的數據顯示,本市流動人口比重十年翻番,對此,中國人民大學教授毛壽龍表示,外來人口是北京人口增長的主因,因此,北京人口管控的實質,就是如何管控流動人口。
從嚴轉松,再到嚴,他認為,最近10年,北京流動人口管理正在經歷這樣的變化。2004年,持暫住證可以買車上京牌,對流動人口的管控政策,開始松動。
但不斷加劇的人口、資源、環境壓力,以及交通擁堵等“城市病”,迫使官方延緩了腳步,“以車市和房市限購令為例,如果不限購,機動車的增長、房價的上漲趨勢,短期內都無法緩解”。
從暫住證到納稅年限,毛壽龍認為,這是北京基于現實難題,不得不作出的選擇。變“管理”為“服務”,給流動人口市民待遇,官方確有這樣的美好愿望,但“城市資源的承受能力已接近上限,最起碼一段時間內,北京流動人口管理還會用納稅年限這樣的行政剛性政策”。
人口調控震蕩還將延續
在離京的火車上,吳翠玉接到了兩個老顧客“送奶上門”的訂貨電話,“不知道我們已經走了,說這回不方便了”。
感覺到不方便的,不僅僅是吳翠玉的老顧客。春節后開業一個多月,東城區幸福大街一家川菜館,才招到第一個服務員。“全在招服務員,不止我一家。職介所的工作人員說,不讓租地下室,能當服務員的,要么回了老家,要么跑到城外面去了”。
北京市人力社保局、“我愛我家”市場研究院等機構公布的數據證實,今年一季度,“簡單體力勞動人員”用工荒,推銷、展銷人員等10類職業,需求嚴重大于供給,尤其是餐廳服務員、廚工,近12個用工需求,只有一個求職者。
對此,北京市社科院研究員白志剛認為,北京正在經歷人口管控的震蕩期,“對于北京這樣的國際化大都市而言,任何一個政策出臺,都會牽一發而動全身,帶來連鎖反應”,由于低端產業退出等產業調整措施正在實施,而車市、房市限購令短期內不會取消,因此,震蕩期還將持續。
形成人口流入緩沖區
人口普查顯示,北京核心區(東、西城區)人口密度是拓展區的3.1倍、發展新區24.4倍,白志剛建議,北京應分散中心城區功能,使天通苑、回龍觀等睡城具備衛星城的魅力,以此降低震蕩期的影響,規避流動人口管控帶來的問題,“國際慣例表明,這也應該是北京人口管控的方向”。
“紐約、倫敦、東京,這些世界城市,也都面臨人口膨脹的難題”,他說,自20世紀40年代以來,倫敦政府機關實行過三次機構疏散,“北京可以借鑒倫敦的經驗,有計劃的限制政府和企事業辦事機構在北京市中心區的擴張發展,可以在周邊衛星城區,建立綜合辦公中心,遷移城區辦公人口”。
他表示,建設大都市圈是世界各國解決人口壓力的重要舉措。以東京的三層都市圈為例,內層是核心區也就是東京市中心;中間層是東京都市圈,包括一都三縣;外層是一都八縣的首都圈,“北京可以利用京津冀優勢,與周邊省市聯合起來,建設北京大都市圈,發展周邊中小城市,形成各具特色、功能互補、布局合理的區域產業協作體系,形成人口流入北京的緩沖區”。
本版采寫/本報記者 王姝
作者:王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