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企業啟元藥業的廣告竟號稱“康健華夏”。
寧夏啟元藥業有限公司曬渣場周圍的農民干活時都帶著口罩,因為藥渣氣味太臭了。
因為藥渣到處污染,其他企業也跟著將廢棄物到處亂扔,污染環境。
致力于創建最適宜居住、最適宜創業的“兩個最適宜”城市的寧夏銀川市,卻時時被臭氣和污水所困擾。位于銀川市永寧縣境內、生產規模居“亞洲第一”的啟元藥業和伊品集團等企業,排放惡臭氣體和污水,長期得不到有效控制和解決,銀川市民常年聞著臭氣喝著污水生活,群眾氣憤地詰問:亞洲第一的企業與百萬居民的生存環境孰輕孰重!
惡臭襲來民眾反映強烈
“我家住在銀川市比較高檔的民生花園,卻經常聞著臭氣生活。近來天氣炎熱,窗戶開著,夜里常會被一股奇異的惡臭熏醒,如此生活何談民生!”“聞到惡臭氣味后感到頭痛惡心,我們多次向環保部門投訴,但臭氣仍然不斷,難道就沒人來管管?”……談起近兩年飄散于銀川市上空的臭氣,凡是記者接觸到的市民無不爭相訴說而又萬般無奈。
自2006年以來,銀川市環保投訴熱線“12369”就一直沒有消停過,主要投訴不時襲來的惡臭。銀川市環保局副局長劉寧平說,啟元藥業等企業距銀川市僅有10公里左右,排放的惡臭氣體已經嚴重影響了城市空氣質量和居民正常生活。這些企業的污染問題一直是政府的心頭病,僅今年1月份以來,有關這些企業大氣污染的投訴就達200多件。6月5日,因啟元藥業晚間偷排廢氣,銀川市環保部門和市政府督辦中心接連收到50多個市民投訴電話。
據銀川市環保局資料顯示,2006年,寧夏啟元藥業等企業在生產過程中,產生大量藥渣無法處理,就出售給私人進行晾曬、焚燒并提煉金屬鋅,產生的惡臭氣體對周邊環境造成污染,群眾對此反應強烈。
盡管環保部門和企業一再宣稱積極采取措施治理污染,并將所有渣場掩埋,不再向外出售藥渣,但是記者日前暗訪時發現這些企業的幾個渣場,仍有農戶和藥場工作人員在晾曬和出售藥渣。記者裝扮成購買藥渣的商人找到啟元藥業位于永寧縣綠化隊附近的渣場,渣場散發出的惡臭令人窒息。正在晾曬藥渣的一位姓梁的師傅告訴記者,這些藥渣都賣給私人,每袋50公斤,現在是供不應求。
據永寧縣環保局負責人伍永琪介紹,針對藥渣污染問題,永寧縣多次組織相關部門和專家進行論證,啟元藥業經多方考察,最終選用噴漿造粒工藝用藥渣生產復合肥。2006年底第一套復合肥生產線建成并投入生產。但由于藥渣進入噴漿造粒設備進行烘干時,仍然會排放惡臭氣體,結果對周邊環境造成二次污染,導致群眾投訴急劇上升。
企業效益與生存環境孰輕孰重
寧夏啟元藥業有限公司是國家重點高新技術企業,主導產品紅霉素、鹽酸四環素原料藥產量居亞洲第一甚至世界第一,分別占據世界30%和75%以上的市場份額。與寧夏啟元藥業有限公司相似,寧夏多維藥業有限公司的鹽霉素和泰樂霉素項目,目前產量也是亞洲第一;伊品集團谷氨酸產量也號稱亞洲第一。
銀川市環保局副局長劉寧平說,這些企業均是以生物發酵為基礎,盡管產量高、效益好,但是普遍存在著回收率低、能耗高、耗水量大、資源利用效率低、廢水廢渣廢氣污染嚴重等共性問題。以前一直沒有廢水處理設施,廢水嚴重超標排放,成為當地地表、地下水體嚴重污染的主要原因。
銀川興慶區通貴鄉和掌政鄉的河灘、司家橋、通南等五個村的村民,一直從永二農田排水干溝抽水灌溉農田,莊稼年年豐收。但2004年以來,工業污水不斷匯集永二干溝,致使這條溝變成了污水溝,使近四萬畝良田,卻因水質污染死苗或無法下種而瀕臨絕產。通貴鄉河灘村黨支部書記鄒建忠說,受污染威脅的近4萬畝農田以水稻為主,由于水源被污染,今春絕大多數沒有下種。涉及的500多農戶將損失4000多萬元。
據調查,永二干溝污染的禍首是寧夏啟元藥業等企業排放的工業污水。過去,兩家企業的污水直接排進黃河,后來就轉排永二干溝。附近居民說,白天污水排量小,到了晚上污水大量排放,臭氣簡直能把人熏暈。
即使能達標也選擇超標排放
這么多重點污染源企業,為何能順利通過環境評估?為什么長期污染卻沒有得到及時有效治理?一位不愿意透漏姓名的環保局負責人無奈地說,這些企業均是當地的利稅大戶,要想處罰或者下發停產通知,不知道有多少說情者,最后誰都不想碰、不敢碰。由于執法手段有限,何況我們環保部門只有建議權,具體實施還要靠當地政府,所以治理難度很大。
劉寧平說,環保部門對企業罰款的上限是20萬元,行政處罰的周期需要好幾個月。如果企業購置一套環保設施動輒需要上千萬元,日常運行又是一筆不小的費用。違法成本與守法成本相比,實在微不足道,所以企業即使能夠達標也會選擇超標排放。
寧夏啟元藥業主管生產和環保的負責人莊元昆解釋道,企業新建的復合肥車間將噴漿造粒設備用于藥渣處理在國內尚屬首例,但該設備尾氣回收設施尚不過關,尾氣中含有有機酸和氨化物,致使刺鼻的臭氣四處飄散。在銀川市環保部門的幫助下,啟元藥業今年5月從天津惡臭研究所聘請專家,“會診”臭氣問題。因環保部門要求啟元藥業復合肥車間停產改造,造成企業每月減少收入1500萬元至2000萬元,損失巨大。當記者問及企業如何履行環保社會責任,如何看待公眾利益和企業利益時,對方沉默不語。(記者周健偉 武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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