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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多的時候,羅福興管理著幾十個群,“每個群有1000多人。”
“最巔峰時,‘李毅吧’里有800萬人,我們死命地貼,生怕有人不知道,后來爆了吧。”“爆吧”這個后來在大眾中被人熟知的流行詞匯,在羅福興看來是他們玩剩下的。
關注確實來了,但“殺馬特”并沒有像“Smart”一樣給人留下聰明、時尚的印象,“腦殘”、“傻×”是他們發(fā)帖后的大多數(shù)留言,甚至成了后來形容“殺馬特”群體的代名詞。
罵聲之下,羅福興算是火了一把。那時的他不在意,連偶爾回家的父親看見他都罵他“鬼模鬼樣不學好”,“心里反而更開心,他總算是看了我一眼了。”
90后女孩葉樂希體會過那時殺馬特家族的巔峰狀態(tài),成員們把網(wǎng)絡上的關注引向了線下,“有一個人招呼出來玩,同在一個市、一個縣的成員都會立馬響應。”一群頭發(fā)粉紅、翠綠的男男女女,穿著帶亮片的衣服招搖過市,“大家走在一起,別人說啥也不怕。”
羅福興把這叫做“抱團取暖”,在網(wǎng)絡上與相似背景的成員聚在一起。“號令天下”的感覺讓他第一次知道一個詞,叫存在。
他用文身彰顯存在。羅福興的身上,很多文身都是他的名字,其中“我”這個字是最多的,有三個。現(xiàn)在琢磨起來,這個字最能代表他當時的狀態(tài),“就怕被人忽略。”
存在感
在現(xiàn)實中,無論在家里還是學校,少年羅福興沒有存在感。
家的概念在羅福興記憶中是“遷來遷去和四分五裂”。6歲以前,父母帶著他把家搬到了深圳,在南油開了一間雜貨鋪。幼小的羅福興對深圳的印象是“灰塵、建房子和拉著橫幅討工錢的農(nóng)民工”。
但這已比他“除了山還是山”的老家梅州好太多。他經(jīng)常拿塊磁鐵,跑到工地上一掃,能吸住一把鐵釘子,拿去賣上20塊錢,對上幼兒園的小羅福興來說是筆巨款。
雜貨鋪后來沒開下去,他跟著母親回了老家上學,一下從城里的打工子弟變成了村里的留守兒童。
父親在深圳包工程,一年見不著幾回面;母親在老家靠打工支撐著家,無暇顧及他的叛逆;大多數(shù)時候,他寄住在外婆家,“外孫外甥”的身份在小山村里意味著寄人籬下。
在學校學習不好,他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在老師眼里,差生只要不惹事就行,其他時候,就是空氣。”
個頭不高的羅福興總挨身強體壯的同學欺負。為了不挨揍,他和學校里的“校霸”混在一起,黃頭發(fā)也染上了,還學會了抽煙,牙抽得黢黑。他迷戀上網(wǎng),為了找錢上網(wǎng),他偷過村里的狗,掰過汽車的后視鏡。
母親打工一個月掙2000多元工資,上班疲憊。趕上他上網(wǎng)玩回來晚了,最多挨上母親一頓罵,“她從沒問我為啥那么愛上網(wǎng),為啥不想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