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網昆明6月28日電(李承祖、伍皓、浦超)6月24日以來,由于連日天氣悶熱,著名的高原湖泊滇池藍藻嚴重暴發,湖水綠浪翻滾,帶來陣陣腥臭味道……繼太湖藍澡暴發之后,湖泊的命運再次引起全社會的強烈關注。
滇池藍藻暴發后的景象(6月26日攝)。 新華社記者 王長山 攝
與此同時,在云南的第二大高原湖泊大理洱海,清清碧波和舒適的海風卻讓人感到愜意。總體水質已連續3年保持國家地表水Ⅲ類水質標準,水體透明度達3米-5米的洱海,已經基本上告別了藍藻暴發的困擾。
3月11日,云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海印村的白族婦女在清澈透底的洱海邊洗菜。 新華社記者 周重要 攝
同樣是被譽為“高原明珠”的城市近郊湖泊,同樣曾經歷嚴重污染時期,為什么滇池與洱海的命運,卻在綜合治理多年之后,劃出迥然不同的發展軌跡?
兩大“高原明珠”都曾深受污染之痛
滇池和洱海屬于我國七大淡水湖泊,滇池湖面面積為309.5平方公里,湖容為15.6億立方米。滇池流域周圍6個縣區,經濟總量約占云南省的25%、占昆明市的80%。洱海湖面面積251平方公里,蓄水量28億立方米,湖岸線128公里,是大理市主要飲用水源地和蒼山洱海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和風景名勝區的核心,具有供水、農灌、發電、調節氣候、漁業、航運、旅游七大主要功能,是大理人民的“母親湖”。
上個世紀80年代以來,“保護與開發并重”的觀念讓滇池和洱海都不堪重負,流域農業快速發展,磷、氮等化肥在農業中大量使用,兩個湖泊周邊地區基礎設施建設不斷加快,工業化、城市化進程快速推進,各種生活及工業污水垃圾得不到及時有效處理,過度的利用打破了兩個湖泊的自然生態平衡,引發了一系列生態環境問題。
上世紀90年代以后,兩個湖泊的污染形勢進一步嚴重,滇池水質日趨惡化。1996年,洱海暴發藍藻,湖水透明度從4米驟跌至0.5米。2003年,洱海再次大規模暴發藍藻,水質下降到Ⅳ類。而滇池也難逃這一劫難,近十多年來,每年夏天,滇池都會有大片湖面變成“綠海”,藍藻暴發因此被稱為滇池的“生態癌”。
多年治理后 兩個湖泊面貌不一
十多年來,大理市圍繞健全法制、統一管理、依靠群眾、科技興海和實施“六大工程”等措施,全面整治洱海污染源。十年后的今天,洱海水質明顯好轉,目前已恢復并保持在Ⅲ類水,每年還有3個月達到Ⅱ類水。直接排放入海的農村污水、農業普遍使用含磷、含氮化肥的狀況得到了根本整治。
十年來,滇池治理似乎也從未松懈過,各級相關部門在治理滇池上共投入治理資金47.62億元,使滇池污染繼續惡化的趨勢得到一定程度的遏制。但滇池水質仍未根本好轉,目前滇池依然是我國污染最嚴重的湖泊之一。草海處于重度富營養化狀態,水體為劣V類;外海處于中度富營養化狀態,水體為V類,而且水質呈現出日趨惡化的趨勢。
同樣歷經10年治理,滇池與洱海的命運呈現出了不同的軌跡。6月26日,記者來到滇池,遠遠地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味道,走上滇池海埂岸邊,只見滇池水已經變成了一片綠色,隨著綠浪的翻滾,一股股腥臭味讓岸邊的行人無不掩鼻。
同樣治理為何兩樣局面?
投入巨大再加上十幾年的治理時間,為何一直破解不了滇池污染難題?而大理卻是如何“治”好了洱海,使曾經深受藍藻之害的洱海實現了驚天逆轉的呢?這一鮮明的對比給了我們什么樣的啟示?
湖泊治理和保護是一項龐大的系統工程,如何消除面源污染是關鍵。為了避免大量污水排進洱海,大理咬緊牙關建成了洱海截污工程,記者看到,這一被當地老百姓稱為“地底下的豐碑”“看不見的政績”的截污工程,盡管掩蓋在繁華的車水馬龍之下,但地下寬敞的排污管道卻足可以并排跑兩輛東風大卡車。而滇池的環湖截污工程雖已提出多年,但這一昆明市民翹首盼望多年的“德政工程”至今不見大的動作,盤龍江等主要入滇河流每天仍在源源不斷地向滇池傾瀉污水,一些排污口直接把又臟又臭的污水排進滇池的新聞不時見諸報端,這讓滇池走入了“邊污染邊治理”的怪圈。滇池周邊屢禁不止的采礦點、違法企業及農村污水,成為滇池治理中的一大頑疾。
早在20年前,洱海保護就已經開始立法。從2004年以來,洱海已連續三年實施了全湖半年休漁,實行全湖全年水面保潔。滇池治理雖然也啟動了立法保護,但卻是近幾年的事情,取消機動船、禁漁等措施也是近年才開始實施。
多重管理一直制約著包括滇池在內多個湖泊的治理,洱海也曾經面臨同樣的問題。為此,大理對行政區劃進行了調整,把原隸屬洱源縣的江尾、雙廊兩個鄉鎮劃歸大理市,整個洱海由大理市統一負責管理。滇池治理中,多部門管理造成的混亂顯而易見,以致很多部門甚至拿不出滇池流域的全面基礎數據資料,缺乏系統、科學的規劃和管理,導致滇池治理的效果大打折扣。
保護意識的差距也是導致不同結果的重要原因。盡管云南省、昆明市不斷加大保護滇池宣傳并采取了多項積極措施,但面對發臭的滇池,很多人顯得無動于衷,認為治理是政府的事。然而在大理,保護洱海的內容被編進了小學生教材,有關部門還組織洱海附近村民參觀滇池的污染情況,沿湖群眾都有要徹底治理“母親湖”的共同心愿。每個村子有統一的垃圾堆放點,每天都有垃圾清運車來把垃圾拉走。同時,130名洱海濕地協管員、100名河道協管員來自各個村莊,他們每天都在洱海邊工作著,專職負責清理流入洱海河道的垃圾和污水。龐大復雜的洱海治理工程,就這樣輕松地變成了每一個老百姓“份內”的事。
洱海退房還湖、退田還湖、退漁還湖的“三退三還”工程實施得較為徹底。記者乘坐快艇在湖岸巡游,看到洱海周圍已形成以柳樹、楊樹為主,長約百余里,基本環繞全湖的環湖林帶。如今的洱海邊,曾經林立的魚塘已變成了濕地,鮮花綻放,綠樹成蔭,野鴨嬉戲。湖面上再也沒了成百上千網廂魚塘聚集的喧囂,人們看到的是碧波蕩漾的湖水和水中蒼山清晰的倒影,還有從水里劃過的水蛇和偶爾躍起的魚兒。而滇池周邊依然是房屋錯落,魚塘密布,每逢周末,入湖河道兩岸擠滿了悠然自得的垂釣翁。從這些細微之處,我們看到了滇池和洱海兩種命運不同的必然。
大理白族自治州州委書記顧伯平接受記者采訪時說:“決心、毅力和科學的態度,決定一個湖泊的命運。”
讓我們把關注的目光從洱海再投向滇池。面對污染日益嚴重的水質,滇池的治污之路更加顯得任重道遠。作為云南省“十一五”重點“攻關”項目,滇池未來的命運軌跡,還需要太多的努力和決心才能劃出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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