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十一五規劃教材都這么抄,這是一個國家的悲哀!”面對桌上一摞厚厚的操作系統教材,自由撰稿人孟女士抑制不住憤怒。
孟女士口中所說的國家十一五規劃教材是由北京大學出版社于2006年出版的《操作系統教程》第二版,該書封面上印著陳向群、楊芙清編著。兩位作者,一位是北京大學信息科學技術學院教授,一位是中國科學院院士,從職位和身份來看,人們似乎很難相信。那么,孟女士所言是否屬實?這一事件的結局又會怎樣呢?
讓人震驚的發現
孟女士原是一名大學教師,現在以自由撰稿人身份從事計算機教材寫作。1997年11月,她根據自己的備課筆記,編著完成《計算機操作系統》一書(以下簡稱“孟書”),由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出版發行。
2007年9月26日,孟女士在蘭興達公司購買了由陳向群、楊芙清編著的《操作系統教程》第一版和第二版,孟女士查閱后發現,這兩本教材有多處內容和孟書相同或相似。
“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陳向群的教材抄我的了!”孟女士說,由于長期從事操作系統教材的編寫,她對國內外相關的操作系統教材非常熟悉。經過仔細對比,她發現由陳楊二人編著的《操作系統教程》第一版和第二版除了部分復制她所著教材的內容,還有更多的內容是來自國內外的同類教材。
在陳向群、楊芙清編著的《操作系統教程》北京大學出版社第一版教材中,第十一到十四章(第407頁~467頁)中的內容,基本上都能在機械工業出版社出版的《現代操作系統》第一版(荷蘭Tanenbaum著,陳向群、馬洪兵譯)第九到十三章(第255頁~396頁)找到對應的章節段落,只在個別字詞和圖表制作上有細微的調整。如果按16開本每頁1599字左右計算,就有近十萬字涉嫌侵權。
在陳向群、楊芙清《操作系統教程》第二版(以下簡稱“陳書”)一書中,第131頁~132頁4.5.2小節“進程調度的時機”、第351頁~352頁7.4章節“I/O設備分配”以及第359頁~360頁7.5.4“緩沖技術”等多處章節的內容,與張堯學、史美林編著的《計算機操作系統教程》(清華大學出版社1993年版)相應章節內容有著驚人的相似;陳書第134頁~135頁4.7章“線程的基本概念”,與湯子瀛等編寫的《計算機操作系統》(西安電子科技大學出版社1996年第一版)第52頁~53頁內容看不出多少差別。其中,不少段落的表述一字不差。
類似涉嫌被抄襲的教材還有WilliamStalling的《操作系統內核與設計原理》(清華大社學出版1998年版)、Peterson的《操作系統概念》(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Solomon 的《Windows2000 技術內幕》(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年版)、屠立德等編寫的《操作系統基礎》(清華大學出版社2000年版)、王素華《操作系統教程》(人民郵電出版社1995年版)、譚耀銘《操作系統》(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馮耀霖《操作系統》(西安電子科技大學出版社1989年版)等。
孟女士表示,由于時間和精力有限,她并不能完全列舉出陳書所有涉嫌抄襲的內容。“一本國家級的教材竟然如此拼湊而成,太讓人震驚了!”
讓人沮喪的回應
2007年的一次學術會議上,孟女士見到陳向群本人,并向她當面挑明了對其教材內容的質疑,誰知對方并不承認所著教材有抄襲行為,更談不上認錯和道歉了。
“我當時就有點控制不了了!”孟女士表示,自己花費心血寫成的勞動成果,在未征得自己同意,沒有署名,也沒有支付任何報酬的情況下,被對方照抄,難道就沒有人來管?
普通高等教育“十一五”國家級規劃教材由教育部相關部門審批,孟女士將查實的資料復印后寄往教育部紀委。隨后,她致電教育部紀委詢問處理情況時,對方回答說已經將舉報材料轉給北京大學了。
由于陳書的作者之一楊芙清是中科院院士,孟女士又向中科院學部科學道德建設委員會進行舉報。誰知對方不久后回復孟女士,說陳向群和楊芙清在寫書時有分工協議,所有涉嫌剽竊的內容都非楊芙清所寫,與楊芙清無關。孟女士對此認為,陳書中并未標明分工,此分工協議的真偽尚須司法鑒定。
在向中國計算機學會舉報后,學會辦公室給孟女士的答復是,如事實認定侵權者系本學會會員,學會將按照《會員條例》和《學術道德規范》給予相應處罰,但調查取證不屬于學會受理的業務范圍,建議到涉嫌侵權作者的所在單位北京大學和該書的出版社投訴,或到法院直接起訴涉嫌侵權人。
隨后,孟女士向北京大學紀委反映情況,紀委稱已將此事轉交北大學術道德委員會處理。2008年3月底,北大學術道德委員會收到孟女士提交的大量圖文證據后,稱正在調查,會盡快答復,可一直等到5月底,孟女士仍未等到北大方面的調查結果和明確回復。一再催促下,北大學術道德委員會表示將開會討論決定,是否受理該舉報和是否正式開始調查。但不久后,北大學術道德委員會回復孟女士,他們不受理教材抄襲,因為教材不是論文,是給學生看的,如有抄襲,只屬于版權問題,屬法院受理范圍。
孟女士原以為手握大量證據便能討個公道,結果卻事與愿違。在向相關部門追討說法的同時,她走上了法律維權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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