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明:這個問題我們通信技術的發展,是不是加速了這些金融危機的傳導,這個我想不出來學術界有哪些研究可以證明這一點,但從直覺上大家完全可以理解肯定有這種現象的,因為大家知道互聯網,以前大家好好的上班,下班回去讀報紙、看電視,才知道金融市場哪個市場跌了10%,現在上班的時候就可以看到,上班也沒法上班,這樣反映好多了,現在隨著通信傳播的加快,金融市場的傳播也在加快。
問:我最關心的問題還是實體經濟,我們比較巧,我們這個班上課更好趕上這個大事非常有意思,我理解美國未必有特別大的影響,這是我的判斷,道理是什么,美國房子資不抵債,第二個房子太大了,買不起,可以住小房子,流離失所。美國人如果是窮人的話,本來生活就比較差,如果是富人,可能會把很多奢侈的東西掐掉了,美國的投資力量不會有太大的變化。美國的實體經濟比我們想象的強得多,不容易打趴下。第二個美國華爾街資本主義是一個特征,如果華爾街融資的渠道如果倒了的話,美國資本主義很多點就沒有了,美國政府會強力補救回來,不管通過什么方式。我們看一個股市的曲線,大家都知道你剛剛講到二三十年代,八七十年代,互聯網泡沫曲線都很奇怪,都是上去下來,上去下來,我們看到一直往上走,我覺得往上走的趨勢,你認為這個趨勢有一天不往上走了,會往下走,這無疑是一個時間的問題。我正好經歷了互聯網的浪潮,我在2000年正好做互聯網,那時候對我們行業是非常大的打擊,臺風也好、颶風也好,我們這些行業經過了四年,2000年嘛,2000年那時候沒有人可以上市了,很多人破產了,倒閉了,中國互聯網企業。而且我記得印象特別深,在北京酒店里面,他們很多互聯網說我們冬天來了,跟你今天說的話是一模一樣,很多人說冬天來了,離春季遠了,當時幾位老總說情況確實如此。我們在2003年做互聯網企業就上市了,股價非常好,那時候我們膽子非常大,四年就爬出來。2000年以后的時候,我認為不管是資本市場本身,還是美國政府,救市的能力和力量都比過去更有經驗。第二,對中國國內實體經濟的影響,剛才您也分析了一下,我個人認為中國國際金融危險還不如中國本身宏觀調控的影響更大,比如房地產市場、證券市場還有進出口行業,據我所知外匯的變動,人民幣升值和勞動力成本升高,使得制造企業壓力非常大,必然會往其它地方分解,這個壓力遠遠大于美國和歐洲。我剛剛講了歐洲和美國依然保存消費者,而中國產品不是做最高端的,才會往這兒送,可能會打多少折,主流不會變,反過來人民幣升值會影響比較大,中國大部分企業還是依靠國內的市場,國內的融資渠道,部分優秀企業或者部分企業有能力去國外融資,可能現在不能去拿錢,但并不妨礙在中國國內的發展。就像2000年互聯網泡沫一樣,通過這個淘洗很多企業死掉了,這是一個好事情,如果這些企業都活著,意味著每個企業不會有這么大的份額,會有四到五家來分享市場和資金,今天我們通過看互聯網影響非常大,就是經過這一輪的淘汰,所以這個過程也是一樣的道理,通過制造業也好其他行業也好,能耗比較高,通過低成本競爭,使他們有互相淘洗的過程,這是我對中國經濟的看法,聽聽您的意見。
問:那個時候我們在行業本身并不覺得有烏云壓頂了,我們這個行業要毀滅了,感覺還是有希望的,我們拼命去努力,經過一個四年的過程,生存下來的互聯網企業基本上成功的突圍了,上市的上市,盈利的盈利了,互聯網這么大泡沫并沒有把這些企業打死,消亡了一部分大的企業,這次金融危機你認為到底對美國經濟和中國經濟有多大的影響,是毀滅性的打擊還是像1929年大蕭條一樣?
黃明:很多企業家和經濟家認為互聯網盈利模式是有他的道理,只需要花幾年時間等資本市場穩定下來,自然通過盈利來說明問題。這的確跟你說的是非常一致的。但是這次我剛才說的主要是談金融危機對中國的實體經濟的影響,沒有把它跟中國國內結構性的問題去比較,我同意中國國內結構性很多問題,包括中國隨著人民幣升值,我們在國際市場上的競爭力,包括國內的面臨著資源價格還是比較高的環境等等問題的挑戰也許更大,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要說到華爾街金融危機是不是給企業毀滅性的打擊,我不覺得有這樣的打擊,因為該賺錢的企業還是會賺錢,只不過賺得少點,經濟學家其實也就討論了都是2%的增長還是5%的增長,2%以下就叫衰退了,5%還行,也許對企業來說根本不是生存或者死亡的問題,而是增長快或者慢的,問題對社會是一個增長率的問題,中國有很多人進入勞動力市場,假如沒有足夠高的增長率就會有很大就業的問題。我不是宏觀經濟學家,但是我個人直覺告訴我,我們全世界很多政府現在都比1930年代那個政府,對處理危機,經驗、理論各方面都豐富多了,而且全球經濟比那個時候更牢固。我個人直覺告訴我,我們不會像世界經濟大蕭條那樣子的現象出現。另外,不僅華爾街看上去多么不好,多么不景氣,華爾街經濟市場都是周期型的,我們這回到紐約美林董事主席蔣?范德先生也說到這一點,現在是一個周期,再等幾年能恢復過來,從長遠來看能賺錢盈利的模式是有發展空間的。
問:金融市場幾年能恢復?
黃明:我覺得給兩年時間應該差不多,但很難預測。
問:這兩年會對世界經濟有多大的影響,是停滯嗎?
黃明:會使得我們實體經濟的影響會非常大,兩年不能恢復就是一個擔憂,我說到兩年不知道多長時間,但是真得花兩年又可以暢通無阻融資的話,那我們的問題就非常大了。因為有兩年融不了資對企業影響非常大的。
問:黃教授,今天我們的主題討論的是“華爾街危機的傳播”,也想跟你探討兩個傳播的問題,目前華爾街危機已經逐漸被大家認識到,我個人認為圍繞著兩個緯度在傳播,一個緯度是圍繞著金融市場構成層級在傳播,比如一開始是購買了MBS、CDO這些機構,進而傳遞創造MBS、CDO大行業,傳導到商業銀行,下一步傳導到因為市場影響萎縮的實體經濟。另外,經濟市場的地域在傳播,從美國到歐洲,下一步會蔓延到亞洲,兩個緯度。我第一個問題在金融市場層級上,下一步如果傳導到企業,傳導到實體經濟,它在資本市場的表現會是什么?尤其這兩一年看到歐洲和美洲資本市場起穩,這個起穩會維持多長時間,會不會因為企業發生變化,而導致企業票據市場、股市進一步動蕩,在未來兩三個月是什么表現。這是一個問題。第二個問題,從地域上從美國到歐洲大家看到了,下一步會不會到亞洲,會不會引起新一輪亞洲的金融危機?謝謝。
黃明:第一個問題,是企業的影響,我個人認為都看到華爾街股票大跌,我不斷想找一些企業,這些企業面對消費者,需要不斷資金投入,有現金穩定流不會受到影響,但是另外的企業會靠整個資本市場的杠桿融資起作用。我舉一個例子,通用電器一半業務都是基本上金融公司,金融公司是一個金融機構,依賴于資本市場的票據發行融資,然后做很多貸款等等之類的,那么通用電器我們知道它的股價受到非常大的沖擊,所以我覺得把企業來分類,越依賴資本市場的企業受影響就越大,而不依賴資本市場的企業,而且購買者是消費者,而不是企業的話,這一類的企業我覺得能夠受到的影響就應該小一些,這是第一個。
第二個,從地域的傳播來說到亞洲,我手頭沒有太多的數據,但是我感覺其實亞洲也因為他的資本市場的發展,沒有美國在衍生產品的創新等等方面沒有做過頭,比方韓國,韓國這邊的影響,當然我只靠直覺以及我對衍生產品市場的了解,影響還不是特別大。但是假如你要是某些亞洲國家在衍生產品方面或者說比較復雜的產品方面,用得比較多的話,那影響就會大一點。說到這兒,我應該說一下,也許是1998年前后的亞洲金融危機使得亞洲很多國家金融體系,這個杠桿高度以及他的負債方面都謹慎多了,所以亞洲這次還真是影響不是特別大,我不認為這個傳播是隨著時間慢慢會出來的,該損失很多機構已經損失了不少,假如這個時候尤其是金融機構非常明顯的丁市的,得不斷面臨抵押和壓力的,假如現在還沒有出巨大的問題,隨著市場逐漸穩定,我覺得我們傳到亞洲的可能性,我只能靠直覺來判斷,還是應該來說比較有限的。
問:教授我談談我的看法,您給評判一下。應該說這次的金融危機跟1929年最大的不同,是因為實體經濟附著在虛擬經濟表現形式上的傳播,所以它傳播的速度和影響力要遠遠大于1929年那一次。那么從目前來看,我個人認為資本市場還沒有起穩,盡管幾大銀行救市,但只能維持目前對大的投行和杠桿比較高的商業銀行股權銷售,接下來會導致杠桿非常多的企業票據發行,會導致以前發行的企業債,可能一部分企業無法償還,接著帶來新的一輪資本市場的恐慌,這是我對這一緯度的看法。關于亞洲金融危機,我認為亞洲金融危機當時三個要素,第一個進入市場的波動,第二個外來資本市場的依賴,第三個大的游資,三個點誘發了1997年金融危機,目前來看這三點在亞洲是存在的,第一個外部貿易的環境變化,亞洲出口市場在萎縮,這是第一。第二,一部分國家比如韓國提到杠桿率非常高,目前韓國的杠桿率達到94%,第三國際游資,現在大的游資,可能誘發新一輪亞洲金融危機,想聽聽您的觀點。
黃明:我不是金融學家,對數字沒有研究,我只是說假如亞洲,你剛才說到很多渠道是逐漸逐漸通過實體經濟反饋回來影響亞洲這些國家的金融機構,那這個還得看實體經濟怎么樣演繹下面幾年。這個我覺得比較難預測的。但是就現在整個金融市場的動蕩,對現有的亞洲金融機構的影響已經體現出來還是蠻有限的,我是從這個角度來說,那么對亞洲金融經濟的沖擊,我覺得對韓國等等依賴出口的國家沖擊還是蠻大的,這個沖擊是不是反過來對他們金融機構有很大影響,我們還得看下面幾年。我個人認為,我永遠不同意我覺得不會比1929年、1930年傳播的深度那么大。
問:這次我們去華爾街的時候,正好趕上金融危機存根暴露的時機,剛才您提到證券行業向美國學習了二十年時間,這個問題當時和美林CEO江森先生探討這個問題,他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只是處在經濟周期底部來做的簡單的解釋。那么當時在華爾街的時候,我正好是兩大高盛商業銀行和摩根斯坦利出來不久,那個時候我心情是比較復雜的,如果按照向美國學習的邏輯,對下一步中國獨立銀行和證券公司的發展是什么,會成為業績爭議的話題,目前我們看到這樣的爭議也已經出現了,但是我感覺到雖然我們這些年在學美國,但是我們實際上學美國不是完全學美國,而是根據國際經驗,有很多歐洲,包括其他發達市場的經驗一樣在學,包括國內監管部門一個監管的尺度和標準是比較嚴的。另外,證券公司實行動態結構為標準的模型,實際上把杠桿問題得到了基本的解決,基本上有多少錢做多少錢,這樣一個監管要求帶來對證券行業注資大幅度的增加。就感覺到我們國內證券公司和美國投行之間還是有很大的差別,我想聽聽您的意見,您對下一步證券行業,獨立的證券公司這樣一種模式,下一步可能的發展您有什么評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