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來夫婦與周秉德三姐弟攝于中南海(資料圖片)
一半工資貼補弟弟家用 一件睡衣幾十個補丁
我們全家來到北京以后,我的父親周恩壽找到伯伯請他幫忙安排工作。伯伯說,你的工作要由組織安排。后來我父親在組織的安排下,上了半年培訓班,畢業后分配到北京鋼鐵工業局(冶金部的前身)。知道此事后,周恩來專門找到單位的領導,說因為他是我親弟弟,你給他職位要低,工資要少。最后單位安排我父親做了一名普通科員。
在建國初期,房屋都是根據職位的高低而決定大小的,我父親的職位低,我們家房子就很小。當時我們住在東城區的一個小胡同里,2間平房,大約20多平米,根本沒有辦法住下我們六個姐弟。記得當時,屋子小,西曬不通風,弟弟滿頭滿身長了痱子,又癢又痛哭個不停。為了讓我們生活的好一些,伯父把我們三個已經上了學的大孩子接到他那去住。
職位低工資就少,工資少,伯伯又說不可以申請困難補助。于是就用自己的錢給我們家做補貼。我們孩子多,而且我父親因為患有胃潰瘍身體特別不好,經常請病假,他和我父親說,“你拿著人民的小米(人民幣),不能上班就提前退休吧。”單位的領導以為伯伯說說而已,就拖著沒辦,最后遭到伯伯的嚴厲批評,結果我父親不到60歲就提前退休了,工資拿的就更少了,每月不到100元。父親身體有病,需要補充營養,包括治療的藥品。這些錢,都是從伯伯的工資里面拿出來補貼給我們,最初是每月120元,后來增加到200元。而他的工資只有400多元。這種資助一直持續到我們6個姐弟全部工作。我們親戚很多,他對別的親戚也有很多幫助,甚至他的老部下跟他提出來有困難他也幫人家。
但伯伯自己卻非常簡樸。他在世的時候,我總看見他忙工作,看不見他休閑的狀態。他去世后,我跟伯母說我要他最破舊的衣服做紀念,伯母把他非常破舊的睡衣拿來,我一看睡衣上面補了幾十個補丁,有手絹、毛巾、紗布,補了又補。我看了以后非常內疚。(說到這里,周秉德一下子哽咽了,眼睛中瞬間蓄滿了淚水。)他對別人太寬厚了。從家庭來講是這樣的,對國家大事更是這樣。
伯父曾經發脾氣教育我做普通勞動者
伯伯非常愛我們,他對我們的要求也非常嚴格。
伯伯對我曾經發過一次脾氣。大概在我十三四歲的時候,有一天清早,我坐在院里的藤椅上看書。忽然伯伯走出來,嚴厲地批評我:“警衛員叔叔一早就在打掃院子,你怎么能一個人坐在這里什么活都不干。”一時間,羞得我滿臉通紅。
那時我們上學,每周六回家一次。看到很多同學的父母用公務車接送他們上下課,時間久了,我就忍不住向伯母提出“能不能和別人一樣,有車接送我們上下課。”
伯母說,車是有,但是這是伯父工作用的。上學你們就是普通學生,工作了,就是普通勞動者。這一點你們和大家一樣平等。
我雖然住在伯伯家里,但我上學一周就一天住在西花廳,很難見到伯伯。最深的印象就是他太忙了,他走路快,吃東西也快,做什么事情都快,總是看到他在不停地工作。即便如此,他還是擠出時間關心我們姐弟三人的成長。比如對我的婚姻,談的什么朋友,他都要先了解一下,幫助我們做一些了解,了解以后告訴我們這個情況你自己去考慮決定,真是比親父親做的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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