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1908年(清光緒三十四年),經過舅舅的再三說情,二弟毛澤民又去南岸讀書了,毛澤東便成了家中的主要勞動力。
是年,毛澤東因母親生病許了愿,便遵從母命獨自跋涉了100多里路,專程到南岳衡山的大廟去朝佛進香。
一路上,毛澤東風餐露宿,全憑著年輕人的一股朝氣和健壯的體魄。為了節省幾個銅板,他幾乎沒有買過一頓飯吃,只吃自帶的干糧,渴了就喝幾口山澗的泉水。這是他第一次遠離家門,只用了兩天的時間便踏上了風景秀麗、寺院眾多的衡山。
毛澤東先去了南岳的大廟中,極其虔誠地為母親拜佛進香還愿。諸事完畢后,他信步游覽了南岳真君祠大殿,又去了嘉應門、御碑亭和寢宮,對御碑上刻的字看得格外仔細、認真。接著,他登上了衡山的主峰祝融峰。這里山高林密,氣勢雄偉,登上山頂可以俯瞰盤亙數百里的大小72座山峰,漫山的蒼松翠柏和一簇簇紅了的楓葉,令極目遠眺的毛澤東頓感心曠神怡、感慨萬千,極大地激發了他對祖國大好河山誠摯的愛和深深的情,同時也更加激發了他要走出大山、去到更廣闊的天地間干一番大事業的雄心壯志。他想:祖父生前一再囑咐自己,有機會一定要到衡山的大廟看一看,是很有道理的……
1909年(清光緒三十五年),韶山沖來了一位名叫李漱清的教師,這位長沙法政學校的畢業生,是個思想開朗的維新派人物。他家在韶山沖,與毛澤東的同學李慶豐是本家。他回到家鄉以后,積極主張廢廟宇、辦新式學校以開發民智,尤其反對封建迷信,反對女人們纏足,反對男人再留辮子……
李漱清的返鄉,引起了鄉里人的廣泛爭論,李漱清被一些思想守舊的人斥為“過激派”。毛澤東卻很欣賞他的主張,從這個新派人物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擺脫封建禮教束縛的朝氣和激情,便常去他家借書看,并聽他講述許多有關中國和世界的大形勢。后來又帶了二弟毛澤民同往,從他那里接受新知識,感受新思潮。李漱清也深深感到毛家的這兩兄弟領悟性極強,有著自強不息的求知欲望和拼搏進取的蓬勃朝氣。
在李漱清那里,毛澤東借了《盛世危言》這本書,經常同二弟一起反復閱讀和討論,兄弟倆都很贊同書中提出的“激進”觀點。《盛世危言》是中國資產階級早期改良派政治思想的杰出代表鄭觀應所著,書中認為中國之所以弱,在于缺乏西方的裝備,諸如鐵路、電話、電報、輪船等,所以應該把這些先進的科學技術引進到中國來。
對于書中開頭的第一句話:“嗚呼,中國將其亡矣!”使毛澤東兩兄弟的感觸頗深。書中敘述了日本占領臺灣的經過,并寫了朝鮮、越南、緬甸等國家被外國侵占的情況;讀了這些,毛澤東兩兄弟對中國的前途感到沮喪,并初步認識到“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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