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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首歌兒孩子不敢唱
南宋村離中堡鎮中心校約8公里。那些天不亮就趕校車的學生,是一至四年級的;到了五年級,留守的孩子就要到學校寄宿。目前,中心校有692名學生,其中373人是留守娃,來自南宋村的有32名。
到中堡的第一天,記者和六年級學生一起上完晚自習,在凜冽的寒風中回到宿舍,看著他們打水洗臉、洗腳,動作熟練。來自南宋村的趙健是為數不多戴眼鏡的孩子,他身材瘦小,穿著厚厚的棉襖,但洗腳后穿的還是一雙夏天的涼鞋。
趙健坐在床上,一開始害羞地笑,說自己習慣寄宿生活了,一切都挺好。他之前一直和父母在杭州,四年級下學期才轉回中堡鎮。但記者隨口問的一句“如果有可能,還是希望和爸媽留在杭州吧”,讓他的眼淚一瞬間涌了出來……離開學校回南宋村的路上,記者心里一陣陣酸楚。
第二天從知情的老師那里知道,趙健的父母正在鬧離婚,所以才把他送回老家讀書。趙健是學?!帮w宇文學社”的成員,全校只招收了十幾個人,當時他寫的作文題目是“母恩難忘”。老師告訴記者,這個孩子很聰明,學習也認真,只是父母的事讓原本就內向的他更不愛說話了。
“比較起來,父母在身邊的孩子更活潑些?!?2歲的黃秋英說。她是中心校的生活老師,照顧過很多寄宿生。讓她印象最深的是陳偉,來時才8歲,“每晚都哭,沒辦法,我就帶著他睡。兩個多月后才好些”。去年夏天,陳偉考上復旦大學,拿到錄取通知書后還特地來看了老人。老人心里由衷地高興。
像黃秋英這樣的生活老師,以前每月工資260元,現在500元,除了周末,差不多是24小時值班。雖然收入不高,但她們還經常給孩子墊付醫藥費。十年來,黃秋英記不清帶過多少孩子去醫院墊過多少錢了?!懊看螔焖獕|一兩百元,病毒高發季,最多一天要帶三四名孩子去看病,得墊七八百元。不過孩子的父母知道后,都很快會把錢還給我們?!秉S秋英已經把學生當成自己的孫輩,學生也親切地稱她為“奶奶”。
在中心校,所有任課老師都是代理爸爸、代理媽媽——除了傳授文化知識,還要特別關注孩子的心理。老師們都說,雖然孩子們看起來比較適應學校生活,但對父母的思念都藏在心底,不能觸碰。阮佩君老師曾給一個五年級寄宿班上音樂課,教孩子唱一首歌——《留守的孩子》。
“那條花格褲,褲腿變短了,奶奶說我的個子,又見長高啦。我考了滿分老師夸我了,哦……遠方的媽媽,你會知道嗎……”“都說媽媽在哪,哪里就是家,可是打工的媽媽,遠在天涯。我多么盼望你能早點回家,在媽媽懷里,眼含幸福的淚花。”
阮佩君覺得這首歌歌詞寫得特別真實,所以就教孩子們唱。課上還一切正常,但后一堂課的老師一下課就急匆匆過來問:“你教他們唱的什么歌?怎么全班40多名孩子全趴在桌上哭?”阮佩君告訴記者,現在再也不敢教這類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