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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載安裝Flash播放器一部《蟻族——大學畢業生聚居村實錄》,去年蜚聲海內外,令低收入的中國大學畢業生聚居群體受到全社會空前關注。今年,經半年調查,學者廉思再推新作《蟻族Ⅱ——誰的時代》。
書中不僅揭示近三成“蟻族”出自“211”重點院校等最新發現,還融入了廉思本人對“蟻族”現象的最新思考和發現。
據悉,《蟻族Ⅱ》下周將在北京的書店面市,在武漢等省會城市,本月20日可見新書。
赴全國7城市面對面訪談
昨日,記者在京見到廉思,拿到出版社剛剛印出的《蟻族Ⅱ》樣書。廉思笑道,《長江日報》是首個見到這本書的媒體。
紅色封面的《蟻族Ⅱ》共342頁,收錄有一年來“蟻族”給廉思發來的有代表性的郵件,有“村二代”和“城二代”的對話實錄,有“蟻族”、“蟻族”調研和傳播者,以及學者們的多元論述,還有對北京、上海、廣州、武漢、西安、重慶、南京7個城市聚居“蟻族”的綜合調研成果——2010中國“蟻族”生存報告。
廉思介紹,“報告源自今年3月到8月,他帶領課題組成員,分赴這7個城市采集的數據。每一次調研,團隊都深入聚居村內,與‘蟻族’面對面訪談,發放問卷和回收問卷。”
“好學生”找工作也變得艱難
報告說,畢業于普通院校的“蟻族”占到半數,職業院校的較少;與2009年的調研數據比較,畢業于“211”重點院校的,由10.8%上升到28.9%,占到近三成。重點院校畢業生比重的增加說明,重點院校的畢業生成為“蟻族”的幾率加大。原來人們印象中的“好學生”,找工作也變得愈發艱難。
研究生學歷的“蟻族”由2009年的1.6%,增加到2010年的7.2%。從專業分布看,“蟻族”大多分布在工學、醫學、經濟、管理等近年被認為相對熱門的專業。
經濟六成月入不足2000元八成沒有結余
廉思的團隊今年對全國7個城市的“蟻族”調查,綜合整理數據發現,受訪的4807名“蟻族”月平均收入1903.9元,其中64.1%“蟻族”收入在2000元以下。
廉思介紹,“京蟻”的收入高于全國平均水平。從平均收入的年度數據比較看,經濟復蘇的跡象并沒有在“蟻族”身上體現;而受訪“蟻族”的預期收入均值為4504元,2/3的“蟻族”認為目前的實際收入沒有達到預期水平。
調查顯示,八成“蟻族”有全職工作,與去年比有所提高;失業的比例則從去年的18.6%降到今年的10.1%,一定程度上反映金融危機后“蟻族”就業率有所提高。
“蟻族”所從事職業仍以商業服務人員和專業技術人員為主,民企、私企仍是“蟻族”就業的主要去向。“蟻族”就業最看重收入待遇和個人發展,不太在乎職位高低和工作壓力大小。
支出方面,“蟻族”每月平均總支出1867元,支出最多的項目是三餐,每月616元,其次房租411元,社交342元,交通107元,通訊102元。相較去年,房租和三餐支出大幅提升。廉思認為,這與今年全國大城市房租提高和物價上漲有關。
調查表明,46%的“蟻族”處于收不抵支的狀態,八成“蟻族”沒有結余。79.7%的“蟻族”參加工作后沒有給過家人錢,其中一部分靠家里接濟維持日常開銷。
與去年比較,越來越多的“蟻族”認為,“社會因素”是造成現在生活窘境的主要原因;這種歸因的“蟻族”,由3成增加到6成。
婚戀未婚者占絕大部分女“江蟻”很焦慮
今年從中國人民大學社會學專業碩士畢業的馮丹,是廉思課題組的副組長。“五一”后,馮丹4次率隊員來漢調研“江蟻”。
在馮丹的印象中,武漢的三本院校、二級學院、職業院校特別多,出自這些學校的“蟻族”也多;家庭出身農村的“蟻族”比重比其他城市顯得多,其中許多來自湖北省內農村。
“印象最深的是,一次在東湖高新區曙光村與一名高職畢業女‘江蟻’陳蕾(化名)做訪談,陳蕾說她兩年前畢業,現在27歲了,婚戀問題的焦慮超出工作、收入和住房問題。”
馮丹昨日告訴記者,陳蕾和在部隊的男友今年初領了結婚證。后因對方不滿她經常跳槽,工作不穩定而離婚。陳蕾在荊州小鎮上的父母年紀大了,弟妹還在念書,自己27歲了。帶著離婚的身份,陳蕾擔心很難再找到合適的伴侶。
馮丹說,今年的調研中,他們十分注意對“蟻族”亞群體的關注,陳蕾很具代表性。
今年調查的數據顯示,“蟻族”中未婚者占絕大部分,其中23.2%與異性同居。調研還顯示,30歲以上的“蟻族”比去年上升了兩個百分點,表明“蟻族”擺脫“聚居”困境需更長時間。
身份認同不認為是弱勢群體對未來成功有信心
調研顯示,65%的受訪者認為自己現在就是“蟻族”,12%的認為自己曾經是“蟻族”。
戶口類型為外地農村的受訪者最認同自己的“蟻族”身份;而持本地戶口者,無論城鎮還是農村戶口,更多會否認“蟻族”身份。
廉思說,社會普遍認為“蟻族”弱勢;但今年的受訪者,無論是否認同“蟻族”身份,都沒有顯著地認為“蟻族”是弱勢群體。
盡管當前的社會經濟地位偏低,但絕大多數“蟻族”相信未來5到10年自己的社會經濟地位會提高,對未來的成功普遍有很強信心。
對“官二代”、“富二代”,“蟻族”持憤怒、悲哀、羨慕三種情感的較多;對自身的態度,理解、辛酸、堅強三詞最能表達他們情感傾向。
廉思認為,“蟻族”身份認同有提高自尊,滿足歸屬感,激發努力向上的積極意義。
居住可無衛生間不能缺網絡
租房可以沒廚房、衛生間,但絕不能沒網絡,這是廉思特別強調的“蟻族”的一大特征。
“他們遇到問題,會在網絡上表達意見和情緒。”廉思介紹,“蟻族”所發帖子被大量回帖和大量轉載的比例分別為43%和27%。這說明“蟻族”對有關生活狀況的觀點得到網民廣泛認同。調研顯示,兩成以上“蟻族”曾在網絡上評論社會現象或事件,兩成“蟻族”做過版主,一成以上“蟻族”制作的視頻被大量瀏覽或轉載。這些,都顯示了“蟻族”中存在出現“意見領袖”或“公共知識分子”的跡象。
廉思介紹,在對2009年發生的重大事件關注度分析中,受訪“蟻族”關注過:云南監獄“躲貓貓”事件、杭州富二代醉駕案、上海釣魚執法事件等。對有關社會公平、正義的網絡事件,“蟻族”會投入較大精力關注或參與。
廉思:向父母借錢研究“蟻族”
特派記者 萬建輝
“許多人問我,你那么關注‘蟻族’,是不是你自己就是‘蟻族’?”
“呵呵!我要是‘蟻族’,哪有財力和精力做研究?”
個人經歷與“蟻族”沒重合
“我爸爸在一家研究機構工作,媽媽在國家機關工作。我很幸運,從小在北京長大,從幼兒園一口氣念到博士后。有時我也琢磨,自己的圈子和‘蟻族’沒有重合,為什么會去關注‘蟻族’?”
廉思介紹,“蟻族”研究自2007年啟動,遇到的困難和挫折超乎他的想象。社科研究中,社會調查耗資最多,由于經費不足,課題組中許多人不得不中途離開。
“蟻族”們忙于生計,哪來時間接受兩個小時的問卷填寫和訪談。課題組在調研城市所招募的學生調研員,開始調研前,都要經過嚴格的系統培訓。他們外出調研的交通、食宿也需大量經費。
廉思說:“今年,歷時半年的國內7城市‘蟻族’調查,發放問卷5161份,每份問卷的綜合成本200多元,到《蟻族Ⅱ——誰的時代》出版,共耗資90多萬元,其中大部分是我的積蓄墊付,一部分找爸媽借的。”
讓每個人擁有自我實現“中國夢”
“有人說,‘蟻族’是個偽問題,‘蟻族’隨時間推移自然會消失;更有甚者,認為我故意放大幾百萬人的痛苦。”廉思表示,他不會因被誤解而動搖對“蟻族”研究的信念。
去年以來,他的郵箱每天會收到幾十封“蟻族”或他們家長發來的郵件,他們訴說自己的處境,追問該如何做選擇。
廉思介紹,《蟻族Ⅱ》已不再局限于對這個群體生存狀態的描述,不光是反映7城市幾十萬“蟻族”的物理存在;更重要的是揭示延伸的“蟻族”精神和心理層面,揭示一個時代的特征,即在現實的無奈與無力面前,每個人都有“弱勢”感,每個人都有“蟻族”感。
“每年的報告我們都提交到中央領導手中,我們基于這樣一種考慮,‘蟻族’的訴求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底層知識青年的訴求。國家政策的制定,應考慮到這個知識青年群體,使他們能在時代發展中找到自己的位置,讓他們始終能存有通過個人努力能達到自我實現的‘中國夢’。”
國家圖書館將頒“文津”圖書獎
“有些人不喜歡我,包括一些地方,甚至一些專家學者。”廉思說,11日國家圖書館給他寄來“文津”圖書獎的領獎邀請函,給了他很大的激勵,他相信更多人支持他。
廉思透露,下一年的工作,是做“蟻族”的全球比較研究,國外很多大都市都存在類似的底層青年群體,盡管和中國“蟻族”群體不盡相同,但有許多相通之處,中國需要從國外經驗中尋求一些解決之道。(特派記者萬建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