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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07年以來,青年學者廉思組織的課題組對蟻族進行了持續跟蹤調查。廉思和他的團隊撰寫的有關蟻族問題的報告多次得到中央領導的批示和高度重視。
在2008年、2009年對北京蟻族進行調查的基礎上,課題組今年在蟻族數量較多的北京、上海、廣州、武漢、西安、重慶、南京等大城市同時展開調查,歷時半年有余,發放問卷5000余份,回收有效問卷4807份,形成了第一份全國范圍的蟻族生存報告。
此次調查有一些新發現,主要有:隨著高校畢業生就業形勢的日趨嚴峻,蟻族的學歷層次上升;蟻族向上流動困難,“三十而離”;五成蟻族否認自己屬于弱勢群體等。
棠下村,位于廣州繁華的天河區。
這里曾是1958年4月毛澤東主席視察過的地方。當年毛主席放茶杯的那張長方形木桌和4張有靠背的木椅仍在故地,但棠下村早已不是原來那個水田青蔥、稻浪滾滾的先進村了。
現在的棠下村,就是廣州一個城中村,一個蟻族聚居的地方。
進入棠下村,人們立刻會產生逼仄的感覺。一米多寬的街道和兩側五六層高的樓房,讓天空顯得越發局促。雜亂的電線在人們頭頂穿過,像一張網。破舊的街道兩旁布滿了飯館、雜貨店、理發館、網吧和臺球廳,原本就不寬的道路因被小商販占道經營而顯得更加狹窄。
據了解,棠下村目前約有12萬流動人口,大致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做生意的小商戶,另一類是學生或剛參加工作不久的上班族,也就是所謂的蟻族。
自2007年以來,青年學者廉思組織的課題組對蟻族進行了持續跟蹤調查。與此前的調研有所不同,除北京外,課題組今年在蟻族數量較多的上海、廣州、武漢、西安、重慶、南京等其他大城市同時展開調查。
部分研究生成為蟻族
“有時候我真懷疑這一紙學歷有什么用,現實離夢想太遠了。”生活在廣州的艱辛,張春華(化名)深有體會。2009年夏天,他獲得了暨南大學某專業碩士學位。畢業一年多來,他做過銷售,賣過保險,還當過家教。“賺得少,只能搬來棠下村住。這兒多便宜,每月的房租還不到500元,水電費全包。”張春華無奈地說。
張春華現在天河區一家私企上班,每月工資2200元。吃飯700元,住500元,剩下的錢買煙、買衣服、出去玩兒,是典型的“月光族”。
“男生”、“研究生”,在以往的就業市場上,一般會被認為是“香餑餑”。但在今年,像張春華這樣的男碩士蟻族已經不罕見了。
據課題組調查,在過去一年中,北京地區有研究生學歷的蟻族比例上升明顯,所占比例從2009年的1.6%增加到2010年的7.2%。這從側面揭示了研究生日趨嚴峻的就業形勢。而本科生方面,接受過大學本科教育的蟻族從31.9%上升到49.8%,仍然是這個群體的主要部分。此外,大專生(國民教育系列)比例為22.4%,成人/民辦本科生與專科生的比例分別為7.2%與9.3%。
值得注意的是,蟻族群體中重點院校的畢業生所占比例有較大提升。北京地區的調查數據顯示,一年間,211重點高校的畢業生由0.8%上升到28.9%,這直接反映了重點院校畢業生面臨的嚴峻就業形勢。在蟻族群體中,普通院校畢業生比重最高,為52.3%。職業技術類院校畢業生比例最少,占18.8%。
工作不穩定,“三十而離”
除了學歷層次上升,30歲以上的蟻族比例由去年的3.1%上升到5.5%。年齡向上攀升的趨勢,反映出蟻族擺脫“聚居”的困境需要更長時間,從蟻族到精英的蛻變變得愈發艱難。
從年齡來看,蟻族主要集中在22~29歲之間,占了全部受訪者的92.8%,蟻族中絕大多數為“80后”。
課題組發現,今年絕大多數(93.7%)蟻族大學畢業后從事全職工作。與2009年相比,全職工作的比例有所提高;失業的比例也從2009年的18.6%下降到10.1%,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2010年經濟回升向好后,蟻族就業機會有所增加。
但調查報告也指出,一年來過半蟻族有過換工作的經歷,且平均換工作的次數為1.7次。其中,換過兩次工作的蟻族接近3成。同絕大多數青年就業群體相比,蟻族換工作的頻率比較高。
受訪者中絕大多數為專業技術人員或商業服務業人員,個體經營、私/民營企業、三資企業等私有制企業仍然是吸納大學畢業生就業的主渠道。報告顯示,其他六城市的蟻族與北京蟻族的就業狀況無太大差別。7個城市中,有63.6%的蟻族就業于非公有制企業。在黨政機關、國有企事業單位工作的蟻族不僅所占比例非常小,而且在這一年間呈下降趨勢,從2009年僅有的0.2%下降到2010年的幾乎為零。
收入方面,今年受訪者的月平均收入為1903.93元。六成蟻族收入在2000元以下,收入在1500~2000元之間的蟻族有36.6%。低收入者仍然占較大比例,月收入超過2000元的蟻族是少數。
住房條件能夠體現不同地域蟻族生存狀況的差別。人均居住面積10平方米及以下的被訪者占了近六成(59.6%),與2009年的69.6%相比下降了10個百分點,人均居住面積在5平方米及以下的人數比例下降最明顯(由2009年的38.4%下降到2010年的20.4%),這主要是因為北京以外的其他幾個城市的蟻族租房面積相對大一些。
從年齡還可以看出,蟻族存在“三十而離”現象,即大學畢業后奮斗5年左右的時間,如果在城市沒有實現夢想,大部分選擇了離開。中國傳統文化中的“三十而立”到了蟻族身上卻呈現為一個無奈的現實——“三十而離”。當然,也不排除少數蟻族因為取得成功而離開聚居村,搬到條件較好的社區或者自己買房。
認為自己弱勢的不到五成
調研顯示,在所有受訪者中,有65.1%認為自己現在是蟻族,有12.3%認為自己曾經是蟻族,有1.7%認為自己即將成為蟻族,還有20.9%否認自己的“蟻族”身份。
在2008年與2009年的訪談中,課題組成員切身感受到蟻族對自身的肯定。此次調查結果顯示,“理解”、“辛酸”、“堅強”三個關鍵詞最能表達受訪者對蟻族的情感。
雖然外界普遍認為蟻族是弱勢群體,但五成蟻族自己并不這樣看,有47.9%的受訪者認為“是”。
從課題組的調研來看,83.6%的受訪者認為未來5年到10年內自己的社會經濟地位會“提升”,65.6%的受訪者對自己未來成功很有信心。可見,蟻族對自己的未來仍然保持樂觀,這個預期抑制了“弱勢心理”的產生。
與之相應的是,在課題組考察“蟻族”自身對未來出路的思考的開放式問題中,近一半(45.1%)受訪者的回答中都含有“努力”、“奮斗”這兩個詞。
相比“蟻族”對自身前景的看好,這一群體對未來5~10年內社會公平狀況的變化趨勢卻不樂觀:僅38.7%的受訪者持樂觀積極態度,36.9%認為社會不公平狀況會“越來越嚴重”,14.3%認為“不會好轉但也不會惡化”,10.1%認為“不好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