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白霧散了又來,10幾分鐘就循環一次,從山下鳥瞰,北川縣城地震遺址時而清晰,時而被厚厚的白霧覆蓋。曲山鎮新街一組村民胡衛星,就站在山頭,滿目瘡痍的北城老縣城,如今一半被黃色的泥石覆蓋,“可惜啊,以前的景象只能變成記憶了。”胡衛星輕嘆了一口氣。
江油仍有近萬群眾被困
經過全力施救,地震重災區江油市因暴雨造成交通、通訊斷絕而成為“孤島”的5個鄉鎮中,至今仍有楓順鄉、六合鄉與外界失去聯系,近1萬名群眾被困,情況不明。
據江油市委宣傳部廖伯遜介紹,該市北部山區最偏遠的鄉鎮楓順鄉、六合鄉,成為令人擔心的2個“孤島”,在汶川大地震中,那里的山體已經松垮,滑坡很厲害,這次他們遭受了百年不遇的強暴雨,24小時內降雨量達到300毫米左右。楓順鄉有4000多名群眾,六合鄉的群眾近6000名,因為交通、通訊全部阻斷,被困山上,情況不明。在地震中,楓順鄉、六合鄉曾經一度成為江油市最后的“孤島”,一周之內與外界失去任何聯系。(新華社)
痛心:老縣城地震遺址一半被淹
胡衛星觀察北川縣城的地方,是要到北川縣城右邊通往“羌寨”的一條盤山公路。這里,是鳥瞰北川縣城最好的地方,在胡衛星身旁,還有20余名北川老縣城的居民,他們都是特地來“看望”曾經居住過的地方。胡衛星說,他時不時要來一次,看看以前的房子。
“那是民政局,那是公交公司運輸隊。”胡衛星手指的地方,均被厚厚的泥石覆蓋,一位陪同領導前來視察的當地官員說,以前老縣城一座5層樓的房子,現在只剩了一個頂子。老縣城到任家坪之間約500多米的距離,以前全是房子,現在影子都看不到了,而通往縣城唯一的盤山公路,也被泥石覆蓋。老縣城緊挨的任家坪的山上,蔥蔥郁郁的山坡,現在大片露出褐色的“疤痕”。
“堰塞湖又被堵了。”長期生活在北川,胡衛星有了經驗,從唐家山堰塞湖流出來的水很小,他肯定地認為,產生滑坡的山后面,就是唐家山堰塞湖。曲山鎮黨委書記胡覃說,他最痛心的,是泥石流對北川縣城地震遺址的破壞,老縣城一半以上都遭到破壞,而最深處的污泥達40米以上。
感人:勇敢漢子泥石流中救出4人
柳林小區是擂鼓鎮本次暴雨災害已知的受災最重的地方,山后垮塌的山體形成的泥石流,呈扇形從山上直泄而下,有數十間板房被毀,有的被沖了50余米遠,更多的板房里,則灌入了大量的泥漿,沒過大腿。在泥漿上,偶爾還可以看到直徑1米多的大石頭。電線桿也被拉斷了,歪著傾倒在板房上。距離板房500米開外,可以看到滑坡的山體。
“不到 20秒鐘,泥石流就沖下來了。”談起前日凌晨發生的泥石流,柳林村3組村民周登紅記憶猶新。那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雨,板房外到處都積著水,周登紅招呼家人,通通不能睡覺,坐一晚上,把門開起,如果大水來了就跑。6時20分左右,板房外的水“陷”了,一些躲雨的老年人都說“沒事了,煮早飯了。”這時,突然聽見屋后“轟”的一聲,洪水伴著巨大的石頭,直泄而下,“只看見房屋再翻。”周登紅一個箭步就沖過去,屋后,板房一下子垮了。
“爸爸,救救我!”周登紅聽見女兒的聲音,他冒著洶涌的泥石流,艱難地淌了10米到了板房前,一拳砸爛窗戶玻璃,跳了進去,女兒的手被變形的板房壓住,周登紅一狠心,把女兒的手一下子拽了出來,背著女兒就往外跑。救出女兒后,周登紅聽到隔壁板房,一位阿姨在喊救命,他又鉆進變形的板房,將這位阿姨背出。
到處都是洪水,到處都是逃命的村民。周登紅發現,同組的蔣浩琦和爺爺奶奶,在避雨時,也被洪水卷走,周登紅和村民們一起,冒險把蔣浩琦的爺爺奶奶救出,但12歲的蔣浩琦不幸遇難。“我們都防備著右邊的蘇保河,哪曉得是山后面。”村民何菊解釋著,事后擂鼓鎮政府統計,泥石流導致柳林板房社區死亡3人,輕傷 4人,重傷4人。
艱辛:36人徒步4小時送糧
和擂鼓鎮柳林相隔幾公里的曲山鎮任家坪,山體發生大面積滑坡,導致數間民房被沖走。曲山鎮黨委書記胡覃透露,滑坡沖毀能夠加固的農房210間,毀壞林地和耕地近1萬畝。
讓胡覃最揪心的是,通往曲山鎮鄧家辦事處的4條道路,目前全部中斷。4650人被困,目前缺衣少食。平常只需要20分鐘車程的鄧家,現在成了一個孤島,昨日,曲山鎮組成80人組成的救援隊伍,先期36人,背著棉被和干糧、水,他們要走4個小時山路。而這些山路,隨時面臨塌方的危險。
據鄧家逃出來的村民透露,目前一個村的800多名村民,被困在一個不足300米寬的山谷里,而其他地方都有塌方和泥石流,村民們急需救援。記者下午離開曲山鎮前,胡覃正和援建的山東負責人在商量盡快為鄧家搭建集中安置點。據了解,北川陳家壩鎮也遭遇泥石流,交通和通訊都中斷了。擂鼓鎮和曲山鎮已經將可以利用的地方,安置需要轉移的受災群眾。目前,當地政府救援工作正在緊張有序地進行。
成都商報記者 杜玉飛 攝影 王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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