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作上要當一把劍,為科學發展保駕護航;對待人民群眾我愿意做一頭牛,為他們耕田種地;對環保系統的這些環保工作者,我愿意做一把傘,為他們擋風遮雨。周生賢如是說。
2005年12月8日,國家環保總局局長周生賢和國家環保總局副局長張力軍(后排右二)一起視察佳木斯市松花江污染監測斷面。(段松君 鄧佳)
松花江不會忘記
2005年11月30日時任國家林業局局長的周生賢接到通知,到中組部候命。“在接到通知之前,我還在著手準備召開全國林業廳局長會議……說心里話,我對林業是很有感情的。但是我覺得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國家的需要是第一位的。我雖然感到任環保總局局長有很大的壓力,但對此我有信心。”他堅定地表示。
2005年12月1日,中央剛剛宣布任命,周生賢便出席國務院防治松花江污染會議,然后到林業局交接工作。上任第四天,席不暇暖,5日下午六點半他已經趕赴冰天雪地的東北松花江畔佳木斯市。環保總局一位處長表示,“甚至還沒有見到周生賢的面,”他“就去現場了”。
到了佳木斯,他堅持要到監測點去實地察看。佳木斯分布著3個監測斷面,相距60公里。陪同他的當地領導說:“看一個就行了吧?”周說:“不行,3個都要看。”到了江堤上,環保部門的人說:“冰薄,路滑,站在這里能看見。”他說:“站在這里看不清啊!”趟著積雪,沿著浮橋,他到江中心察看每一個取樣點,與那里的每一位工作人員握手,詢問每一個細節:多長時間取一次樣,什么時候會加大取樣頻率,穿的衣服能不能抗風寒。
在此期間,“前線”和總局的工作兩不誤,周生賢安排兩位副局長分別在黑龍江和北京協助工作。在前線,他組織制定了松花江污染防控“三步走”的戰略部署,隨后召開新聞發布會增信釋疑,引導輿論,為老百姓趕制喜聞樂見的年畫……
佳木斯市環保局局長葛鳳嶺向《小康》回憶到,周在佳木斯的大多數時間里,都是工作到后半夜兩點鐘,每天要工作十七、八個小時,到后期顯得很疲倦。面對緊張的工作局面,他著急上火,嘴上起了大泡,當周離開佳木斯的時候還沒有痊愈。
在松花江水污染事件得到有效防控后,周生賢說:“松花江是當地的母親河,要愛護她,利用她。這次松花江環境污染的教訓,是切膚之痛,震驚了世界。要引以為戒,警鐘長鳴。”
履新環保總局下猛藥
此前海外媒體曾把中國的環保局,列為世界上最尷尬的四個部門之一,暗諷部門對自身職能履行上的尷尬。周生賢對此也深有了解,他曾毫不隱諱地指出,環保滯后于經濟發展的實質,就是以犧牲環境為代價換取經濟增長。
上任伊始,周生賢即施以猛藥,推行了一系列果斷措施。12月8日,在檢查佳木斯一些企業排污情況時,周生賢對隨行的環境監察人員說:“我們環保的權威從何而來?就是通過嚴格執法,來樹立環保部門的權威。”當日他簽署就任后的第一個緊急通知,決定在全國開展環境安全大檢查;隨后,環總局連續否決七個大項目;其后,又叫停11家對飲用水造成嚴重污染的企業,查處了10家大型違法項目……
在2006年4月18日召開的全國環保廳局長會議上,周生賢透露,以前在林業局,晚上十二點后一般沒有電話。而到環保局后,一個晚上甚至四五個電話。環保總局局長這個位置上的工作之繁忙,可見一斑。
2006年5月,周生賢嚴厲批評了當前存在的破壞環境的開發行為。他明確表示,要實現十一五規劃的環保目標,必須堅決做到不欠新賬、多還舊賬,而關鍵就在于把好“環評”這個重要關口。
周生賢還在環保系統內部推行環保官員問責制。并公布各省需要完成的環保指標,地方環保官員乃至政府官員完不成就不能提拔,顯示新一輪的環保問責風暴正在展開。
“不廉潔的事情堅決不能干”
據同心縣的一位干部回憶,周生賢一心撲在工作上,對自己的位置一直不關心。當時任命周為同心縣委書記的時候,周還在百余里外的紅寺堡植樹造林。周當時的職務是同心縣副縣長,在造林時,有位朋友打電話來說,縣委書記這個位置批下來了,上面說由你來擔任。回憶此事,周說當時覺得這是朋友在跟自己開玩笑,因為按照報上去的名單,怎么也不會是自己。于是繼續在一線指揮造林播種。結果第二天早上組織上就到縣里宣布了任命結果,縣委書記周生賢。這回接到組織電話的周生賢才從一線趕回縣里。這也被一些人戲稱說:“周生賢植樹,回來就能當縣委書記。”
談到這件事情,周說:“我最討厭跑官要官了,現在的一些年輕人把官位看得太重了。”“凡是到我這兒來跑官要官的,肯定無法得逞。”
記者來到周出生的地方,一個用泥坯圍起來的院子里面蓋了幾間房子。周的弟弟周生輝還住在這里,他現在鎮上作紀委書記,但自己還在種地,跟當地的農民沒什么區別。
據記者了解,周的弟弟當年軍隊轉業回來成了民辦教師,轉正的需要考試,結果只差1.5分。而當時周生賢就作同心縣的縣委書記,弟弟找到他,他卻死活不肯幫忙。弟弟只能自己努力,第二年考的成績很好。
當地的一位干部說:“周部長也不提拔提拔他弟弟,這么多年了還在鄉里。稍微說句話至少也該作個縣領導了吧?”以至于當地很多人說周生賢有點不近人情。
《小康》記者看到舊莊村雖然離鎮上不遠,但是基本上沒有自來水。一位當地的干部說:“前幾年鎮上安自來水,自來水到他家只有一二百米的時候,想修過去。但周的父親堅決不讓按,說大部分人還沒有安自來水,咱們也不能搞特殊。”
快要離開韋州的時候,隨行的一位干部偷偷告訴記者說“周的父親去世不能下葬本村,他家也沒說什么話,也沒有找縣里領導。”因為當地的風俗,漢民不能在本村下葬。但是這個時候,周已經是部級領導了。“只要說一聲,縣里肯定會把這些問題解決好。但是周家就是沒有跟縣里說。”
家庭讓我放心
周生輝還記得, 1969年前后,剛畢業回來的周生賢經人介紹娶了鄰村的姑娘,下雨的天氣,用驢車把新娘子拉回來了,簡短的儀式,就算婚禮了。
談起自己的家庭,周說:“家里這方面情況還是算不錯的”。“孩子也都比較爭氣,家庭除了老伴全家都是研究生,一半是博士,我的三個孩子,都結婚了,還有一個小孫子。”
“我跟我們老伴也是有分工,家里的事我不管,單位的事她不管。我現在拿多少錢我都不知道。我們家里的這些開支,一切都由老伴說了算。我們定這個規矩的時候家里的大事她問我,但是我這結婚幾十年從來沒有過大事,也沒有問過我,都是她在那兒開支。”
采訪中《小康》了解到,除了不準夫人參政。周也明令禁止秘書把自己的電話和家庭住址告訴其他人,特別是想來辦事的。
同心縣的一位老同志回憶, 80年代前后周的妻子是同心縣某工廠工會的領導之一,當時按照規定在領導崗位上的工人可以轉為干部。按照正常程序報到縣委后,結果時任同心縣委書記的周生賢首先就把自己妻子從名冊中拿下。以后在西吉和到銀川后,也有很多機會,但是周生賢始終不同意。以致他妻子最后退休的時候身份仍然是工人。
“(因為子女)品行都比較棒,自己都有自己的事業,家庭現在非常和諧,所以這樣反過來就增添我的信心。下午,如果我們談到五點多,老伴就要來電話,問我今天下午吃什么飯了。”周生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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