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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巖松:
有同感,剛才看到我們的記者在采訪學校的家長委員會的時候,我感覺不對,這采訪的不是家長委員會,這是學校董事會,來給大家解釋為什么要補課,而且他們說的還比較有道理,跟外面比的確收費不算貴,另外還有一點,恐怕他沒說,那就是背后里的競爭,你問他真骨子里頭是不是支持周六、周日補課,恐怕他不支持,但是為什么他會變成這樣,他會這么說,那沒辦法,有上學的高考的壓力,另一方面其他家長都這么拼,你不這么拼你孩子就有可能落下,所以慢慢就被易化了,跟學校一起站在孩子的對立面。所以有的時候成立家長委員會不一定能起到特別大的作用,為什么呢,在補不補課,還有折磨不折磨孩子的這方面的時候,家長有三個不,不想、不敢和不能,不想是因為有升學的壓力,全國都是普遍的這種狀況嗎,第二個是不敢,孩子在人手里頭呢,你跳出來跟人家急,總反對人家,你孩子能有好果子吃嗎,這是相當普遍的現象。不能是機制,這個家長委員會恐怕只能解決點不能過去渠道,但是沒弄好的話就是校董委員會。你看,這家長委員會應該干什么,參與學校管理,發揮家長的專業優勢,參與教育工作,溝通學校跟家庭。說著都挺好,而且還應該用民主選舉的方式弄出來,但是現在估計也挺難,所以這家長委員會究竟會不會起作用,我們來看有一個《河南商報》的王攀說的挺好,應試不變補課不止,我們是轟轟烈烈的素質教育,扎扎實實的應試教育,成立家委會也無濟于事,因為在補課上家長和老師的意見是相同的,要徹底消除補課現象,唯一的做法是改變眼下的應試內容,考試可以有,但不能全是書本上那種靠補課就能提高的內容,必須是一個人素質的全面衡量。補課的目標沒了,補課的市場自然也就沒了。
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也有漏洞,王攀太樂觀了,你以為換了考試的方法各種補習班就沒了嗎,還會有的。我們接下來就要關注的是教育部門的監管,在哪兒呢。
記者:
之前有接到過湘機中學補課的舉報嗎?
湖南湘潭市教育局紀監室主任 莫建軍:
之前還沒有,之前真沒有。
記者:
那我們按照程序,比如接到這個程序補課的舉報,我們會采取什么樣的措施?
莫建軍:
接到舉報以后,我們就會把這個資料收集,報相關的領導審核,然后再根據他的這個舉報的內容,我們去組織委派,一定要做到件件有回應,事事要落實。
解說:
在湘潭市教育局,紀委書記給我們拿出了厚厚的關于禁止補課和亂收費的規定,他們說,一直在查處湘潭一些學校的亂補課行為,但是由于很多家長匿名投訴,對追查造成不利。
記者:
比如舉報你們當時去查了,當時見效了,那它過一段又死灰復燃了怎么辦?
莫建軍:
現在我們建立一個長效的獨到機制,我們正在著手建立,要求它進行長期的監督,對它的一把手就是他們的校長,我們會強化他的責任。
解說:
就在我們記者采訪的第二天,湘潭市教育局召開大會,重申堅決杜絕亂補課、亂收費行為,發現一例學校一把手免職。
白巖松:
我們來看看,其實這種東西不用再聲明了,為什么?教育局《關于當前加強中小學管理規范辦學行為的指導意見》,明確地說,不占用學生的法定休息時間加班加點或者集體補課,這是堅決反對的。但是上有政策下對策,我覺得光打在湘潭的身上這板子可能有點重了,全國其他地方這種事多了,接下來馬上還要連線我們的記者劉楠,劉楠你好。
中央電視臺記者劉楠:
你好巖松。
白巖松:
最后一個問題,有沒有改變的這種可能呢?
劉楠:
我們是有很大改善的可能,就像前面短片里那位嚴望平,就是很多家長他是有這種積極參與這種家長委員會的意愿的,但是現在我覺得需要給他們一個就是參與權和表達權,另外像湘機中學現在學校表示他們家長委員會也要馬上進行換屆了,但是如果學校學生和家長都不知道有這個存在的話,這個工作會大打折扣,所以我認為家長委員會還是有一個很大的提升空間。其實在湘潭很多學校都有這種家長委員會,但是家長們這種心理是非常復雜的,讓家委會真正發揮一種作用我覺得是需要一個是機制的保證,另外還是家長應該明白,他們有苦衷向學校反映才是真正為孩子好,而不是怕得罪學校。
白巖松:
好了,感謝你的介紹。其實另一方面來說,當地的教育主管部門現在叫停把所有學校這方面都叫停的時候,從某種角度來說又公平了,可能家長、孩子也都會松一口氣,接下來咱得聽聽孩子的聲音。
解說:
這是湘機中學一名學生在3月9號事件發生后第二天,寫下的日志,我們不是擁有力量的人,我們都只是剛剛背著上面背包的旅客,我們沒有勇氣,缺少對未來的和世界的認知,所以要抱作一團。用集體產生的力量使自己擁有勝利的信心與能量。一直人氣寥落的湘機中學百度貼吧,最近因為3月9號的事情變得熱鬧起來,同學們還建了一個400人的群,自嘲地叫湘機中學補課青年。一周唯一的半天假,補課青年們更多的選擇了睡覺,業余愛好成了奢侈、遙遠的事情,這個周日上午小李擠出這唯一的時間來和同學練吉他。
學生7:
就是有時候突然想起放學回家又沒有什么練,然后又把它放回去。
記者:
那是一種什么感覺?
學生7:
覺得很可惜呀,我喜歡這個東西又沒時間練。
記者:
你覺得哪句歌詞最觸動你呢?
學生7:
夢想總是遙不可及,是不是應該放棄。
記者:
為什么呢?
學生7:
因為吉它是我們的夢想,我們希望我們能實現我們的夢想,但是現在目前都是很遙遠的。
解說:
3月25號周六晚,這些昔日的初中同班同學,在上高中后第一次組織了聚會。
學生8:
沒在一個學校,我們沒時間放假根本就,經常補課。
解說:
已經分散在四個不同高中里學習的老同學,交流中發現,他們的周末都在被各種形式的補課占據著,周六補課是四個學校的共同特征。
學生8:
其實我們已經習慣了,就感覺是正常上課一樣,沒有什么,我覺得最大的推力應該是高考的這個制度,我們壓力很大。
記者:
湘潭真的杜絕了這種補課的行為,你們會是一種什么心情呢?
學生9:
我覺得會很高興,因為我如果單讓我不補的話,別人在補我心里會不平衡,但是大家都不補,我覺得這樣差距也會,就能在同一起跑線上。
記者:
就是要公平,不補都不補,要補就都補。
學生9:
對。
學生10:
夢想總是遙不可及,是不是應該放棄,花開花落又是一季,春天啊你在哪里。
白巖松:
看完這個片子突然有了另外的一個感慨,為什么現在社會上那種仇恨的意識,包括暴練之氣還有偏激顯得如此之重呢,在這樣一種教育環境下,你覺得愛會會生長嗎,平和的內心會生長嗎,最近在網絡長,在學生里頭有一個東西特流行,叫杜甫很忙,把那個詩人給惡搞了一下,我覺得也是一種發泄吧,其實杜甫真不忙,他要沒做很多無用的事,寫不出那么多流芳百世的好詩來,要說真忙,是我們現在的孩子,在湖南這個中學發生了這起事之后呢,四川的另一所中學也發生了類似的事件,有很多人說摁住吧,別起示范作用了,不,現在的孩子們完全已經變了,靠摁是摁不住的,如何去改變,如何給孩子們一個更加幸福的童年,這是我們未來需要的中國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