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市委常委、瀏陽市委書記易佳良去農村做了農民的“佃戶”,以200斤稻谷/畝的價格租賃了農民2.8畝稻田種水稻。“種兩季稻,一畝地收2000斤應該不成問題。”他否認了外界的種種傳言,再三強調是一種純粹的休閑、回歸自然。
形成鮮明反差的是,市委書記的稻田成了當地唯一插秧的田,周邊的土地仍在季節性拋荒,“我們都是種一季稻,要不經濟上劃不來。”當地農民如是說。
低調種田
瀏陽官員多不知情
作為農業大市和“煙花之都”的瀏陽市,位于長沙市東部,人口133萬,農業人口占89%。
易佳良從長沙市雨花區區委書記調任瀏陽市委書記已有兩年多時間,與其做事爽朗、談笑風聲的性格不同,在租賃農民土地種水稻這件事上,他顯得很低調。在瀏陽官場上,知曉書記種田的人很少,即便是知曉者,也多對此進行否認。
易佳良租種的稻田在瀏陽市區東部15公里的溪江鄉福田村,該田在去年平整過,后分給了村民劉良興家,稻田成不規則長方形,右側是一條小河,用水極為方便。
易佳良種田并非一時心血來潮。早在今年二月底瀏陽市的“兩會”上,市委常委劉旭就對人大代表、福田村煙花廠老板劉景思說,市委書記易佳良想租田種。
“我就說,那干脆種我家的田算了。”劉良興的兒子劉景思告訴記者。
3月底,易佳良到福田村看完地,并商定租金是200斤稻谷/畝后,正式租下了劉良興家的2.8畝稻田,這個價格要比當地150斤稻谷/畝的租金略高。
“我們有7個股東,每個人交了50元現金,我掏了100元。一共400元給了老劉(劉良興),讓他給我們平整土地,買除草藥。”易佳良說。這7位股東中有幾位市領導。
書記拋秧
農業部門官員先行
4月21日,星期一,易佳良的稻田要拋秧了,“當時準備了兩套方案,拋秧和插秧,我們八九個人,如果插秧得一上午,拋秧比較快,個把小時就整完了。”
福田村原黨支部書記胡濟興說,21日中午一點,溪江鄉黨委秦書記帶著農業部門的幾個官員先行來到田間,隨后,“易書記從長沙開完會也趕了過來,后來梁市長也來了。”
“跟踢毽子一樣,拋上去落到稻田里。”隨行的官員說,易佳良拋秧非常仔細,遇到稍微歪了的秧苗都要一一扶正栽好。
瀏陽市委宣傳部官員說,湖南一家媒體當天得到消息后,曾電話采訪了易佳良,易佳良當晚似乎覺得不妥,最終稿子沒能刊發,“易書記只是個人休閑,如果報道擔心被別人說成作秀。”
瀏陽日報的一名記者說:“原來瀏陽曾經做過一份關于拋荒的內參,可能與這個有關。”
4天之后,正在稻田里撒除草藥的易佳良對于此種說法,表示了否認。對于其擔心種田消息引起非議的說法,易佳良只是一直強調:“沒有任何目的,也沒有政治目的,純粹是玩一玩,休閑,回歸大自然。”
種田資金
最多只夠種半季稻
4月25日下午4點半左右,記者輾轉來到福田村村后的農田,看見了一輛掛著湘0·AK001的墨綠色豐田越野車停靠在路邊,車下有兩雙皮鞋。
“那邊就是書記在撒藥。”當地村民指著50米外的稻田說。
刺眼的陽光下,頭戴新草帽、身穿天藍色襯衣、卷著褲腿裸腳踩在稻田里的易佳良左手提著深藍色的水桶,右手從桶里抓出一把把土紅色的除草藥,揚手之間均勻地撒在稻田里。
突然看到記者跑過去拍攝,易佳良先是楞了一下,后來邊撒藥邊跟記者聊起天來。“你們是不是在盯著我,我剛過來你們就來了。”易佳良笑著說。
撒過藥后,易佳良走到公路對面的村民家中,招呼記者坐到院落中的凳子上聊天。
在與記者交流中,易佳良一直大聲爽朗的笑著,不過,負責易佳良一行7人集資的400元種田費用的劉良興卻笑不起來。劉良興跟記者算了一筆賬:2.8畝田平整時,先用機耕再用牛耕,每畝花費120元,肥料下了80斤,花了150元,秧苗是易佳良自己帶過來的。這些費用當中,還沒包括除草藥等藥物費用。
“400元種兩季稻肯定不夠,最多夠種半季的。”距易佳良稻田1公里的漿田村村民小組組長湯國峰說,這樣下去肯定不賺錢的。
農民期待
書記能讓政策改觀
易佳良租種的稻田,是當地唯一一片綠油油的早稻田,與周邊數百畝荒地顯得格格不入。多名村民對市委書記種田持觀望態度,在他們看來,不種早稻有兩個原因:稻谷生澀難吃,更重要的原因是產量低掙不了錢。
瀏陽市農村的季節性拋荒已持續數年,只種一季稻,成了當地村民的普遍做法。湯國峰算了一筆賬,他家4口人有2.3畝地,種一季稻夠吃一年半,“我去年記了賬,自己插秧請人打農藥,加肥料錢,成本600多元,打了1700斤谷子,100斤賣80塊錢。即便把谷子都賣掉也就1400元左右,扣去成本才賺800元,而家里還要吃1000斤。如果只種糧食,就沒有穿衣錢,沒有人均開支了,現在種稻主要為了自己吃。”
湯國峰說,目前家里主要收入都是靠他打工,大概一年能有一萬多收入。
但湯國峰對市委書記種田充滿另一種期待:“現在什么都漲價,很多農資價格漲幅超過了30%。現在是市場經濟,書記能來種田是好事,他可以親自體會下農民的不容易,這樣對農業政策和我們農民都有好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