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妍妍
剛剛加入秋韻文學社的時候,栗祁然都不知道這個社團有幾個人,社團成員彼此也從未見過面。當他真正從學姐那里接手過來,才發(fā)現(xiàn)這個文學社幾乎只剩下一個空殼了。
但這個“光桿司令”依然沒有像南京理工大學的大多數(shù)社團一樣在最熱鬧的三號路上設點招新。
文學社招新的冷清,就算不試栗祁然也心知肚明。他更愿意通過朋友的口口相傳和人氣論壇上發(fā)帖子,慢慢吸收社員。一來避免了招新時門庭冷落的尷尬,二來這樣也更容易吸納真心喜歡文學的社員。
慢慢吸納的結果,是相對穩(wěn)定的20多人的規(guī)模。“還算過得去吧,現(xiàn)在都不景氣。”
這個“不景氣”的背后,是曾經叱咤風云的高校文學及文學社團大多“門庭冷落”的無奈。而這種無奈,可以在那些司空見慣的征文比賽中窺見一些端倪。
承辦了校團委有關“改革開放三十年”的征文比賽后,栗祁然絞盡腦汁,想了一個相對詩意的主題:我們的幸福哪里來。之后是很傳統(tǒng)卻很賣力的宣傳:20多張精心設計的大海報、幾百份“花枝招展”的傳單,還有主干道上總是被風吹得鼓鼓的大橫幅。
然而,在這個近3萬人的學校,文學社最終收到的全部參賽稿件僅有26篇。其中,有明顯“ctrl+c/ctrl+v”痕跡或者“假大空”風格的,占了22篇。本來還設置了一二三等獎,最后只好在剩下的4篇里選了3篇,算是獲了獎,但顯然不好再分出個“一二三等”了。
“有了感觸才有靈感,但對大多數(shù)人而言,對改革開放的直觀感觸肯定沒有對失戀的感觸多。”這是栗祁然對這次活動“凄凄然”結局的原因分析。
他曾希望“通過秋韻文學社使南理工的學生更熱愛文學”。這是他大一時的想法。
兩年過去了,栗祁然對文學社的定位半無奈半自然地變成了“讓真正合得來的人聚在一起的平臺”。
文學社沒有例會,因為日常要處理的事情實在不多。少了文山會海是件好事,可是也少了見面交流的機會,因此,為了這個平臺的維系,栗祁然也花了不少心思。
比如小小地“附庸風雅”一回,學《蘭亭集》,拎三個大暖壺、一包茶葉和一袋一次性杯子,爬到紫金山上“品茶作詩”,大家在一起“損一損”,起起哄,一整天下來,倒也酣暢淋漓。
再比如專門學做電子雜志,精心地將社員們寫的文章做出個“聲色俱佳”的電子集,再發(fā)送給每一個社員,算作是對大家寫作熱情的肯定和補償。
不過,栗祁然覺得還是要做自己的社刊。
其實文學社在創(chuàng)立伊始就已經有做社刊的想法,并初定為季刊,以春夏秋冬命名。但出了一本《春韻》之后,迫于經費和稿源這兩大主要問題,夏、秋、冬韻再也沒有了下文。
“有校團委支持的話,一切就好辦了。可是全校畢竟有好幾十個社團,也不可能個個都重視,要做好還是要看自己。”這方面,栗祁然無奈,但并沒有過多抱怨。
“最近在想能不能把文學社辦成俱樂部的形式,會員繳納一定費用,我們來提供信息和服務,比如投稿渠道等,不過這只是個初步想法。”栗祁然知道,看目前的狀況,這一設想實施起來很難,但這樣做的好處是“一旦人氣能夠聚起來,就有經費出雜志了”。
但栗祁然并不認為“人氣”低落是因為這個學校的理工科定位屏蔽掉了那些有利于“人氣”聚積的文學愛好者。
事實上,秋韻文學社的創(chuàng)始人余瀟,在社員們眼中是一個狂熱型的文學愛好者和才子級人物。他曾是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解放日報社特約記者,還多次在國家級文學作品大賽中獲獎,出版過散文集、小說集,其中《十八歲的夢》后來還改編成了一度熱播的電視劇《十八歲的天空》。
另外一個曾為《春韻》供稿的大四生陳敏,寫的多篇教育和足球評論被《南方都市報》采用。幾年前寫的《理工大風流往事》一書更是風流一時,至今仍被理工大人傳為佳話。
而這個“通信工程”專業(yè)的文學社長,自己在中學時代就已經讀完了家里1000多本書,并以語文140分、高考作文滿分的成績考進了南理工。
可見,“冷清”并非因為理工科院校缺乏“氛圍”,栗祁然覺得,最缺乏的是熱情。
撇開文學社不說,校辯論協(xié)會也曾牽頭組織過南大、東大、南師等南京八校的聯(lián)合辯論賽,其中很多辯手都是參加過大型比賽的,在栗祁然看來,這次活動無論是宣傳還是參賽水平都算很不錯了,可是真正打起比賽來,觀眾依然很少。
栗祁然不明白,“大部分的學生”到底喜歡什么,“也許舉辦個DOTA(一種網絡游戲——編者注)大賽才能有更多的人響應?”
栗祁然嘆了口氣:“以前說文學社是‘自娛自樂’還有點自我解嘲的味道,現(xiàn)在看來,好像真的只能自娛自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