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6:00,排隊的人們終于獲準進入場內等待面試。
誰說今年企業招工難?過去一個多月,龍華富士康門口日日數千人求職,密度可比春運火車站,進人群易出人群難,站著睡覺不會倒,上個廁所得憋著。昨日凌晨5時左右,由于保安未上班無人看管,求職者更是擠倒欄桿,人仰馬翻,互相踩踏,幸無人員傷亡。
陜西商洛的陳小宇一邊扒住欄桿頂著后面的人群,一邊和記者聊天,他已經排隊兩天了,談起這兩天的經歷,他用了“肉夾饃”這樣形象的詞語。1987年出生的陳小宇是第一次來深圳打工,他直奔心中的目的地富士康:“聽說這里廠大,不會欠工資。”
3月16日晚上9時,陳小宇來到龍華富士康南門,當時已經有幾百人聚集,而正式招聘的時間是第二天早晨6時開始?!氨却哼\買火車票還慘,火車站好歹有個遮風避雨的售票大廳,這里熬一宿得一直露天站著。”陳小宇說,因為怕失去自己的位置,所以很多人上廁所是就地解決的,大樹邊、圍墻旁,褲子一拉,淅淅瀝瀝。
進入深夜,天逐漸寒冷,陳小宇穿著單衣卻不感覺寒冷:“12點以后人越來越多,大家都擠在一起,和肉夾饃一樣,每人一身大汗,哪里會冷啊?!?/p>
3月17日凌晨4時以后,龍華富士康南門口的求職者已經超過2000人,陳小宇覺得空間越來越狹窄,身后不停地有人頂著他,沖力一波接著一波;5時02分,工廠設置維護秩序的鐵欄桿逐漸傾斜;10分鐘之后,這股沖力更是將鐵欄桿沖倒在地,前排的人隨之倒下,“輕點,壓著我啦,讓我起來,你×……”叫罵聲四起,好在排隊的都是壯小伙,雖然被踩了幾腳,但不忘趕緊從別人腿邊爬開,遠離是非之地,因此擁擠沖撞中沒有人受傷。
5時30分左右,富士康工廠保安出現了,他們拉起一些警戒繩,大聲呵斥著,數千人的揾工隊伍逐漸有了秩序,男的統一在東邊排隊,女性則集中在西邊入場。
-現場特寫
租被褥幫兒排隊打地鋪
等候求職的人群里,湖北的老張夫婦最搶眼,一來四五十歲的人混在小伙子當中很好認,二來老張手上還抱著一床租來的被子。老張說,他和妻子都在龍華這邊工作,兒子剛從部隊退伍,給他找了個保安的工作他不干,非要到富士康來打工。看到排隊等的人太多,老兩口一合計,一起幫兒子排隊,還能輪流換著睡覺。
清晨5時,由于人太多,老張夫婦不知道兒子被擠到哪里去了,老張有點著急:“孩子手機在我這,現在找人麻煩著呢!”
求職者催生找工產業鏈
大量的求職者逐漸催生了龍華富士康南門的找工產業鏈,首先是為熬夜排隊求職者提供體力支持的小攤販,賣紫米粥、玉米棒子、煎餅包子的,應有盡有。來自安徽做煎餅的王師傅說,掙個辛苦錢,每天凌晨和求職的人一起來排隊,這兩天的人算少的,3月初,求職者把半邊馬路都塞滿了,隊伍排出幾百米。
賣筆的和賣礦泉水的比較機動,他們穿梭在人群中,實在擠不進去了,吆喝一聲,東西傳進去、錢傳出來;一支筆一元錢,湖北的小張最高銷售記錄是一天361元,她的筆主要是供求職者填表。
路邊的報刊亭和雜貨店,不是提供復印,就是實現一分鐘數碼照相,發展第二產業成為他們的共識。
-現象淺析
他們為何扎堆富士康?
富士康的薪水并不是很高。記者了解到,目前每月底薪910元,加班費按平時工資的1.5倍、節假日2倍、法定假日3倍來計算。一個富士康普工的月薪大約在1000元至2000元之間。
為什么有這么多人來富士康求職呢?記者采訪的10名求職者中,7人都表示看重廠方規模大、正規、按時發工資,也有二次求職的人說,富士康龍華園區有四家洗衣廠專門為富士康員工洗衣服,打工而不愿意洗衣服,這恐怕是“8090”勞務工的一大特點。
采寫:深圳讀本記者 劉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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