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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日,中國社科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發布《中國養老金發展報告2012》顯示,在32個統籌單位中(31個省、直轄市、自治區加上新疆兵團),2011年養老金收不抵支的省份為14個,收支缺口高達766.5億元。此數據經媒體報道后,引起廣泛關注:養老金有如此巨大的“窟窿”,我們老了怎么辦,何以養老?記者特為此采訪了有關專家。
養老金缺口由來已久
中國社科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主任鄭秉文介紹,以10年的數據來看,2002年有29個省份收不抵支,但從2004年至今,收支規模加速增長,結余額大幅增加。隨后7年,收入和支出增長都很迅猛,基金結余也不斷增加。到2011年,我國養老金結余規模突破兩萬億元,當期結余高達4130億元。
即使從此次報告發布的數據來看,到2011年收不抵支省份減為14個,數量上也是呈逐年減少的趨勢。此外,還有18個省份養老金收入則遠大于支出。其中,廣東結余最多,達到519億元;浙江、江蘇、北京等省市結余也在二三百億元。
以此看來,這些年,養老金的結余情況一直在改善。
但這絕不意味著面對養老金缺口的問題可以高枕無憂。鄭秉文指出,仔細分析可以看出,這些結余主要來自于財政補貼。2011年,養老保險財政補貼2272億元,差不多占到了當期4130億元結余的一半。而這些結余中還有因為擴大覆蓋面導致的“補繳”資金1511億元。
不必談“缺”色變
對于養老金缺口的問題,全國社保基金理事會理事長戴相龍說:“我們有缺口,有辦法,能平衡,中國人的社會保障事業不會降低,而是會提高。”
中國人民大學教授鄭風田指出,我國出現養老金空賬現象的原因有多個方面,但基本都是轉軌時期的產物。一方面,我國現行社保制度建立比較晚,不少退休人員以前就沒有繳費,現在享受的養老金主要源自當前在職職工的繳費,這筆歷史欠賬顯然是養老金收入的一大壓力。另一方面,我國經濟快速發展,物價水平上漲,在職職工工資上漲,離退休人員的工資也水漲船高,養老金支出壓力始終沒有得到緩解。
社科院財經戰略研究院院長高培勇還指出,這些年來養老金賬戶缺口的形成,和國有企業改革有一定關系。在計劃經濟條件下,我們是把國有資產當作養老的最重要的基礎。但在1994年國企改革之后,養老和國有資產之間本來所具有的一種歷史聯系被割斷了,養老幾乎完全靠社會保障費的收取來維持。
“一些省區出現養老金收不抵支并不奇怪。”鄭風田說,中國尚未建立全國統一的社保體系,地區發展水平和社保相關規定差別比較大,單位賬戶和個人賬戶的相關管理制度都有待完善。
專家建議不必談“缺”色變。鄭風田說,“養老金出現巨虧”是中國社會轉軌的成本,如果強求其“收支平衡”,或只是停留在關注虧多少、余多少的層面,會影響我們對社保制度的長遠思考。
補缺口治本之策是完善體制
對于怎樣補上養老金的窟窿,專家們各有見解。
近10年政府工作報告一直提出“通過劃撥國有資產,充實全國社會保障基金”,戴相龍說,現在是應該下決心落實的時候了。
據粗略統計,到2011年底,由國資委監管的央企和由財政部、匯金公司投資的金融企業,凈資產共有約15萬億元。戴相龍表示,通過劃撥國有資產補充社保基金,中國將有能力在人口老齡化高峰到來時實現養老金收支平衡。
也有學者建議延遲退休年齡。根據測算,我國退休年齡每延遲一年,養老統籌基金可增長40億元,減支160億元,減緩基金缺口200億元。社科院社會保障實驗室執行專家高慶波表示,延遲退休年齡顯然可以緩解基金的缺口,但是縱觀國際,退休年齡的變更最主要的考慮因素從來都不是養老金收支缺口問題,而是勞動力市場的平衡。養老金制度的改革,首先要有助于保護勞動者退休后的利益。
鄭風田說,與關注當前的“巨虧”相比,在養老金方面更需要關注“完善養老體制”的問題:首先要把尚未納入養老保險體系的人納入進來,其次要縮小不同人群現有養老保險方面的“鴻溝”。“在目前財政負擔還不是特別重的情況下,我們更應關注讓沒有養老保險或享有太低保險水平的人群獲得社保服務,分享制度改革紅利。”這樣才能建立健全養老體制。
社科院上述報告也指出,要解決部分省區養老金收不抵支問題,根本途徑在于提高養老保險的統籌層次。如果養老保險實行全國統籌,那么半數收不抵支的省份,其財務風險就可以通過協調解決。(記者 馮蕾 陳恒 楊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