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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苦伶仃
丈夫離他們而去
他們也曾想過用人工的手段再次進行輔助生育,但這樣的方式卻常常被他們自我否定,“有這么多錢去生小孩嗎?即使能生下來,我們還有精力去撫養他嗎?他的身體發育可能和正常孩子一樣健康嗎?”他們時常這樣捫心自問。而前不久發生在廣州的一出悲劇再次讓有這樣想法的失獨父母踟躕不已在失去長子后,50歲的文姨與劉叔耗費12萬元通過試管技術再次當上爸媽,在生下一對龍鳳胎、含辛茹苦地撫養了10載后,夫婦倆卻因長期精神壓抑選擇了輕生。
精神的痛苦往往帶來生理的疾病。在這次有40多人參加的失獨者父母聚會中,只有1/4是男性,“老怪”說:“這年頭,丈夫能帶著妻子一起出來聚會,就已經很不錯了。我們回家還能和老婆傾訴,但她們回家,就真正是孤苦伶仃一個人啊!”
在經歷了失子之痛之后,很多婦女都失去了丈夫。她們的丈夫或承受不了巨大的痛苦,不久就身患重病,離妻子而去;或者是離家出走,自此杳無音訊。一位來自湖北的女士哭泣著說:“我的兒子畢業于武漢大學,來到深圳工作,2006年,他在自己創業時因勞累過度去世;2009年,老伴又查出身患癌癥,我在家獨自照顧了他兩年后,他還是離我而去。現在連親戚也不愿照顧我,我的精神是絕望的,身體是衰弱的,今后的日子怎么過啊?”
來自甘肅天水的女士“坎坷”說:“我的網名叫坎坷,我的一生也是如此坎坷,我今年48歲,我的兒子在21歲的時候,在大學宿舍里突然暈倒,永遠地離開了我,我當時還可以生育,但我的愛人卻得了尿毒癥,我愛人的最大心愿,就是能夠看到兒子大學畢業,但他的心愿卻沒能完成,如今,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夠有尊嚴地活著,有尊嚴地離開這個世界,不要在醫院做手術時,沒有人來給我簽字……”
失獨者
的心語
“夢在天堂”:我來自福建三明,2002年,我的丈夫因為重癥肝炎去世,當時兒子才11歲,沒想到當我把兒子養到21歲時,我的兒子遇到車禍。與別人一起摔落到了河里,我的兒子救了兩個人,就再也沒有從河里上來。每年春晚,節目都很關心兒女不在身邊的空巢老人,我們這些沒有兒女的空巢老人,誰來關心啊?(淚如雨下)
“荊棘鳥”:我來自四川德陽,兒子剛走了1年,真實的心情其實很不好。但是在外人看來,我似乎什么都不缺,是那樣成功,那樣風光。我前年被評為四川省的三八紅旗手,去年又被評為“巾幗英雄”,我又是高級工程師,但是,孩子沒了,什么都沒有了。(痛哭不已)我想著,根本沒有誰來為我們送終啊,我們希望晚年應該有一個保障。
“楊菲的父母”:我感嘆我們都已不再年輕,感嘆我們都沒有小孩了,每當我們強作笑顏,其實內心都在滴血。我們現在或許還年輕,還能動,但是一二十年以后,我們都不能動的時候,該怎么辦?我想要有尊嚴地活下去。涉及楊菲的案件,一審已經過去大半年了,但二審卻至今沒有開庭,我希望法律早點給出公正的答復。
“歷歷在目”:我兒子是一個英俊瀟灑的小伙,并且找了一個空姐做女朋友,他才25歲,離開我時,也是因為車禍。這里我就不多說了(哽咽失語)……我還要補充一句,我以后盡量不哭了,以后和兒子團聚時,要讓兒子看到漂亮的媽媽,讓兒子說媽媽變漂亮了,變好看了,再也沒有眼袋了。
全國失去獨生子女家庭超百萬個
在這40多名“失獨者”的聚會中,有喪子七八年甚至十年之久的“倩影”夫婦、“金蛇狂舞”夫婦,也有獨子去世才1年左右的來自四川的“荊棘鳥”和楊維國夫婦。他們有的貧窮、有的富有,有的遠在甘肅、要坐十幾個小時的火車才能到達武漢。但他們卻并不在乎這些,毅然決定相聚在一起。他們說,在這里,不用像在外面那樣假裝堅強,他們可以“抱團取暖”、縱情哭笑。
不少人告訴記者,在失去獨子之后,對于世俗的名利和金錢,他們早已置之度外,但他們卻總是無比擔心,他們無法想象,在他們臨終之時,陪在他們身邊的會是誰?能有誰?就像“坎坷”說得那樣:“我們要有尊嚴地死去。”
“倩影”三年前就開始建立全國失獨群體的QQ群,三年下來,QQ群由一個變成了三個,群員的規模也超過1000人,“倩影”說,現在群員的共同愿望,就是建立一個屬于失獨群體自己的養老院,因為只有這些失獨父母待在一起,他們的心理才沒有芥蒂,并且能夠互相幫助,“其他養老院的老人都有兒女,入院時,兒女要簽字成為老人的監護人,兒女們也會時常來看望老人。我們一方面進養老院時,手續上會遇到問題;另一方面,看到別人的兒女來看望自己的父母,我們情緒上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