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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另一個角度看韓春雨的研究

發布時間: 2016-10-13 09:28:06  |  來源: 中國網·中國發展門戶網  |  作者: 張田勘  |  責任編輯: 方青
關鍵詞: 韓春雨,研究結果,研究人員,核酸內切酶,原假設

張田勘學者

包括北京大學教授魏文勝在內的全國多家研究單位的13位中國生物學家實名公開申請,希望河北科技大學副教授韓春雨能公開所有原始數據,河北科技大學及其他相關單位(如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啟動學術調查。

韓春雨事件持續發酵到今天,終于無法遮掩了。起因是,2016年5月2日韓春雨在國際頂級期刊《自然-生物技術》上發表了NgAgo基因編輯技術的論文,描述NgAgo(格氏嗜鹽堿桿菌的核酸內切酶)編輯基因有效,但是此后國內外很多研究機構都未能重復出NgAgo可以編輯基因的結果。

對于不可重復結果,韓春雨一直不予應答,但在10月8日回應稱,“我為什么要自證清白,自己有病嗎?”

對于韓春雨此前的態度和此番回復,除了上述13名研究人員的回應外,國內專業和非專業界也有人支持韓春雨,支持者的諸多見解歸納起來有:重復不出來韓春雨的結果也不能說是韓造假,或者能否重復本身就是概率問題;雖然有很多人重復不出韓春雨的結果,但只要有一個人重復出來就夠了;NgAgo技術當然不完美,而且不容易掌握,還需要改進;科學是有門檻的,不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質疑的;質疑者要么是在制造陰謀,要么是惡意行為,是“國內外反動勢力”不懷好意地對中國青年科學家進行打壓、打擊,等等。

是否應當啟動對韓春雨的學術調查,筆者已在另一篇文章中專門談及并說明研究人員在受到質疑時當然應當“自證清白”,本篇主要談如何理解和對待一些科學研究結果不能重復,換句話說,就是如何看待挺韓者所說的,重復不出來韓春雨的結果也不能說是韓造假。

早就有專業人員認為,科學研究有很多是不能重復出來的,還用統計學研究常用的P值(P value)來說明,科學研究的結果是無法完全重復的。所謂P值就是當原假設為真時所得到的樣本觀察結果或更極端結果出現的概率。P值越小,表明結果越顯著,或越具有統計學意義。

但是,對于生物醫學研究,也有一個為業界公認的標準,即科赫法則。該法則由德國細菌學家羅伯特 科赫(Robert Koch)提出,又稱證病律,有四內容:在每一病例中都出現相同的微生物,且在健康者體內不存在;要從宿主分離出這樣的微生物并在培養基中得到純培養;用這種微生物的純培養接種健康而敏感的宿主,同樣的疾病會重復發生;從試驗發病的宿主中能再度分離培養出這種微生物來。

盡管都是科學原則,但P值的標準似乎有點寬泛,而科赫法則又似乎太嚴格。其實,只要看看多年來的生物醫學研究就可以知道,一些研究結果只要把發表的結果占這項研究多次獲得結果的百分比,就知道很多科學研究結果真的是無法重復的。

拜爾醫學(Bayer HealthCare)的研究人員對23位科學家(實驗室主任)領導的研究小組在CNPS上發表的67個實驗項目的數據進行重復性實驗,在得出結果后再與已經發表的67個項目的結果進行對比。結果顯示,在67個項目中,僅有21%的項目(14個)實驗數據(拜爾醫學研究人員獲得的數據)與文獻數據(已發表的實驗數據)一致;高達65%的項目(43個)數據不能重復;另有7%的項目(5個)能重復主要數據,4%的項目(3個)可重復部分數據。

顯然,大部分已發表的研究結果是不重復的。所謂的CNPS即《細胞》(Cell)、《自然》(Nature)、《美國科學院院刊》(PNAS)和《科學》(Science),是世界一流的科學期刊。但是,人們對這些雜志上發表的論文還是堅信不疑,主要有兩個因素,一是有同行審議,二是這些雜志的影響因子高。

然而,一個此前沒有得到披露的事實可能揭示為何有很多的生物醫學研究不可重復(對不起,其他學科的研究,如心理學,不可重復率更高),這就是研究人員選擇性地發表其研究結果,或者說在科學研究中用文學手法講故事。任職美國生物技術公司——安進公司全球癌癥主管長達10年的C 格倫 貝格利(C. Glenn Begley)為了研發新藥,常常首先要評估和論證在公開學術刊物上發表的研究結果,從而確保新藥研發有可靠的科學依據。在對一項癌癥研究結果進行了50多次重復試驗都得不出原作者的結果后,貝格利不得不小心翼翼求證原作者。

原作者也不得不坦然以告,他們的原始實驗做了6次,只有其中一次得出了他們想要的結果,但他們還是將其寫進論文中。因為這會是一個“完美的故事”。最好的研究結果占所有結果的1/6,僅以這個占16.67%的結果就來代表他們該項研究的所有結果,其客觀性可想而知,別人可以重復其研究結果的概率也可想而知。

為何研究人員愿意在科研中講段子和編“完美的故事”呢?不外乎經費和名譽。在知名雜志,尤其是世界一流學術刊物,如CNPS上刊登論文是研究人員能得到資金或者工作的最好保證。為了得到“完美的故事”,科學家也就要講故事而非發表一是一,二是二的全面和客觀研究結果。

當然,不可重復的研究結果也并非沒有意義和價值,這至少是一種試錯,也就是其他研究人員(至少是一半以上)對一項研究結果無法重復后就會懷疑這個結果,從而改弦易轍,重新尋找方向,這也促使了新的更可靠科學研究結果的問世。這也是為何諾貝爾獎評選會看重一項研究結果可重復的原因。

即便科學研究的結果并非每項都能100%可重復,但從實踐和時間是檢驗真理的標準來看,以及相對真理和絕對真理的角度看,一項科學研究得到認可,肯定是需要可重復研究的結果,并同時要經歷從逐步相對真理走向絕對真理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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