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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稱,為備考,需要兩科答案,考后付款。一名賣家隨即發給筆者一個銀行賬號,并要求筆者在轉賬后截圖。該賬號的開戶行是建行在北京的某支行,戶名楊某。
不過,這未必是賣家用真實身份開辦的賬戶。近年來,媒體多次曝光通過假身份證或他人身份證開通銀行賬戶的事件。
隨后,賣家的“客服人員”發來了一個地址,要求快遞寄送證件復印件以及單位證明。地址是“北京市海淀區學院南路某某號”,收件人為“譚某某”。經查,該地址對應的是北京某財經類高校。
在閑聊的過程中,“客服人員”告訴筆者,只有老板一人掌握答案,他們作為業務員只負責登記考生信息。“收入好的話一個月有3萬多元。”他透露,這一行沒那么好入,都要與老板有點關系,不找外人。
筆者最終沒有購買答案。在10月14日注冊會計師考試結束后,筆者曾聯系過的4名賣家中有3人修改了社交網站賬號個人資料,并將筆者拉入黑名單;另外1人則再也沒有上線。
今年年初,筆者也曾嘗試與出售某省選調生考試答案的多名賣家接觸,并選擇兩家進行交易,但對方并未如約發來答案。事后,有兩名賣家將筆者拉黑,其余賣家再也沒上線——這些社交網站賬號很可能從此棄用。
部分招考機構的工作人員是泄露考生個人信息的源頭
位于考生個人信息賣家上游的,是地下產業鏈中的第二層次——數據平臺。在網上,筆者通過搜索找到了兩家考生數據供應商。
甲供應商使用的QQ賬號已有7年,在線時長等級為45級。通常,她一天上線8小時以上,每次上線都會使用群發軟件告知好友:某某考試又新到考生數據了。
乙供應商的QQ在線時長等級則是39級,賬號使用4年。他每天的上線時間短些,有時隱身或手機登錄。與他對話時,他常回復筆者:“我在外面辦事,回去聊。”
他們能提供的考生數據大致相同,包括國家司法考試、部分省份的公務員考試、二級建造師考試、在職碩士聯考GCT科目等。有的可以分省份購買,有的必須買全國數據,再使用其推薦的專業軟件進行分省份處理。在交易前,買家可先看樣品。
10月中旬,在筆者詢問今年注冊會計師考試的考生信息時,一家稱還沒到貨,另一家表示,今年的這一信息被大型機構壟斷了,很難進貨。與此形成對照的是,10月底結束的會計中級職稱考試,一家自稱能提供200萬名考生的個人信息。
此外,甲供應商還比乙供應商多提供一項業務:她自稱掌握企業總裁、銀行社保、車主、老人、新生兒等特定對象的信息。
考慮后,筆者稱需要2012年某省公務員考試考生信息。兩家分別在線傳來樣品,在這兩份分別含73人、41人數據的Excel表格中,有18名考生的排序、信息完全重合。
甲供應商表示,他能提供3.4萬余名考生的信息,售價超過1000元;而乙供應商能提供的考生人數略少,只要數百元。筆者了解到,今年該省公務員考試實際報名人數為26萬,筆試已于9月中旬結束。
最終,筆者選擇了乙供應商進行交易。收到筆者的匯款后,對方通過電子郵件發來Excel表格,每名考生均有姓名、電話、身份證號、家庭住址、畢業院校、工作單位、服務年限等44項信息。
筆者隨機抽取15人驗證信息真偽。結果是,除4人電話無人接聽外,其余考生信息全部準確。在11名接聽者中,有7人承認確實報考了2012年某省公務員考試。
這15人,分別來自河南、安徽、廣東、陜西等不同省份,有的已是公務員,有的是企業員工,有的是在校學生,有的從國外留學歸來。
“原以為他們只有手機號,沒想到連身份證號、家庭住址、工作單位都有!報名時我總不能填假信息吧?信息別人有了,以后怎么辦呀?”電話中,一名女士著急地問筆者。
“是,我是某某某;是;是;是……不,不是,你打錯了,我不是某某某,我沒有考公務員,現在很忙,再見。”另一名男士起初承認自己是某某,但聽到筆者能準確報出這么多個人信息時,聲音顯得擔憂起來。隨后他否認是當事人,掛斷了電話。
另有考生說,報考這場公務員之后,她至今仍會收到各種考試的賣答案短信。而那些考試,她從未報名。
這些數據平臺的上游,便是信息泄露的“源頭”。公安部有關負責人此前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坦言:“部分國家機關、企事業單位、服務機構中有機會接觸公民個人信息的工作人員是泄露信息的‘源頭’,隱藏較深。”(文中楊江、王瑩、趙達為化名)